戚宁站起身,吩咐道:“玉兰,你去让人准备步辇,本宫要去一趟御书房,玉桃,服侍本宫更衣。”
“是,娘娘。”二人立即应了下来。
自从越泽渊带着云菁过来对质那次,在瑶华宫留宿过一晚,之后这几日他都没有过来过。
毕竟他刚登基没多久,又经历了几次大战,国事繁忙。
戚宁不知道他下次过来是什么时候,总不能干等着坐以待毙,便决定主动去御书房找越泽渊。
御书房那边。
徐公公带着人从慎刑司回来之后,越泽渊正在御书房内和几个大臣商讨国事,他只能暂且在外面等着。
待几个大臣陆陆续续离开,徐公公才迈步进去。
“陛下。”
越泽渊知道徐公公刚从慎刑司回来,他放下手中的奏折,抬起眼眸。
“怎么样了?”
“陛下,那人招了,他果然不是什么普通的侍卫,而是楚国镇北将军沈川的嫡长子,沈义骁。”徐公公回道。
越泽渊得知这个消息,倒并不是很意外。
他早就猜到那人身份不一般了。
听到沈义骁的真实身份,越泽渊笑了一声:“楚国镇北将军沈川的嫡长子……有意思。”
他问徐公公:“怎么审出来的?”
前几日,不管怎么对沈义骁动刑,他始终不肯开口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如今居然招了,越泽渊当然觉得有些奇怪。
“是那沈义骁受了刑,昏睡间神志不清,喊了……”
说到这,徐公公小心翼翼地看了越泽渊一眼。
“喊了什么?”越泽渊催促道。
徐公公这才继续往下说:“他在昏睡间喊了宁妃娘娘的闺名,云菁。”
越泽渊眸色微变:“是吗?”
“正是,奴才也觉得奇怪,玉桃说那人是她的青梅竹马,可他口中却喊着宁妃娘娘的闺名,奴才命人泼了他一桶凉水,强行把他弄醒。”
“接着,奴才用宁妃娘娘来逼供,果真让他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们二人都不知道,沈义骁口中喊的云菁是真的云菁,而非如今的宁妃。
实际上,他们早就用了云菁来逼迫沈义骁招供,只不过,用的是玉桃的名义。
沈义骁和云菁被抓之前,早就商量好绝不供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因此徐公公用玉桃来威胁他时,他只以为是云菁给自己编了个假身份。
可当徐公公用平宁公主的名义来逼供时,沈义骁就以为云菁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他怕他们伤害云菁,这才主动说出了自己是楚国镇北将军的嫡长子。
“呵。”越泽渊冷笑了一声。
“也就是说,之前那次她们都在朕面前说谎了,沈义骁根本不是进宫来救那个玉桃,而是想救她的主子。”
“没错。”徐公公又说,“如今那沈义骁吵着闹着,非要见宁妃娘娘一面,说是要确认宁妃娘娘的安危……”
正当他们说到这的时候,外面突然有个小太监进来禀报。
“陛下,宁妃娘娘求见。”
越泽渊闻言,略显诧异地挑了挑眉。
宁妃进宫也有一段时日了,连瑶华宫的宫门都甚少出,何曾主动来过御书房。
而徐公公听到宁妃来了,则立马说:“陛下,方才奴才刚从慎刑司出来时,迎面遇上了宁妃娘娘宫里的玉桃,她是奉宁妃娘娘之命,特意去慎刑司打探那沈义骁的消息的。”
“那时正好有宫人提起沈义骁的名字,被那玉桃听见了。”徐公公猜测道,“定然是玉桃回去把沈义骁招供的消息告诉了宁妃娘娘,宁妃娘娘这才过来求情的。”
听了徐公公这话,越泽渊脸色愈发冷了下来。
“你们退下,让宁妃进来吧。”
“是,陛下。”
徐公公带着其他宫人退了出去。
越泽渊手指在御案上轻轻敲击着,没过多久,一道身影就走了进来。
戚宁看了看坐在上首的越泽渊,叫了一声:“陛下。”
越泽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何时这么守规矩了?”
平时她可连句陛下都懒得称呼他,今日虽没有行礼,但好歹还称了他一声陛下。
戚宁往前两步:“原来这就算是守规矩了,那你们越国的规矩也不过如此嘛。”
很好,得寸进尺。
越泽渊问她:“你来做什么?”
戚宁干脆朝着上首的御案走过去,径直走到了越泽渊面前。
“你不知道我过来做什么吗?”
越泽渊当然知道,他没什么好脸色:“来替沈义骁求情?”
“要真是来求情的,那你不如先跟朕解释解释,那个沈义骁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不知道这个人吗,你进宫的第一晚,他到底进没进瑶华宫?”
戚宁很清楚,越泽渊目前只是知道了沈义骁的身份,还没有从他嘴里得知她和云菁互换身份的事。
她伸手扶着御案,垂着眼眸,看起来似乎是有些心虚:“好吧,我跟你说,那晚沈义骁确实去了瑶华宫,他不是玉桃的青梅竹马,而是……”
“而是你的青梅竹马?”越泽渊接话道。
“算是吧,在我父王去世之前,我与沈义骁从小一起长大,我父王去世之后,我被接进楚国皇宫之前,也是暂住在沈家。”
“所以,他那晚原本想要带走的人是你?”
“没错。”
“那你为何没跟他走?”
戚宁说出早就编好的瞎话:“那是因为,我知道要是我跟着沈义骁走了,你必然会动怒,我们逃不了多远就会被抓回来,就算不被抓回来,你也可能会借机对楚国发难。”
“我既然答应了过来和亲,就不想临阵脱逃,更不想因为我一个人私逃,牵连到整个楚国和楚国的百姓。”
“你倒是挺大公无私。”越泽渊的语气带着些许讽刺。
他又问:“那后来走的为何是你的侍女?”
戚宁微微叹了口气,故作苦涩地说:“当时我不愿意跟沈义骁离开,恰好玉桃不想待在你们越国皇宫,我不愿强人所难,就顺势让沈义骁把玉桃带走了。”
“沈义骁临走前,答应我会带着玉桃离开,不会辜负我的嘱托,我以为只是跑了一个侍女而已,你应该不会追究,谁知道后来他们还是被你抓回来了呢。”
越泽渊听了戚宁这番话,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你这是怪朕太过追究?”
戚宁眼睛眨了眨,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她只问:“你要如何处置沈义骁?”
越泽渊靠在椅背上,神情傲然地看着站在面前的戚宁。
分明是他坐着,戚宁站着,他还要抬起头来看戚宁,可他的气势却分毫未减。
“想替他求情?”
“你先说说,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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