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打了个哈欠，朝着旁边坐着的肖邪说道：“走吧，陪我去买衣服，然后咱们修修头发。”
在阴界F-1狩猎区威名震震的‘邪帝’此时正穿着一身满是补丁的破布衫，原本干净的短发因为太长时间没有打理变成了刺猬头，惨白的脸上充满与年纪不符的沧桑。
“嗯。”肖邪轻轻点了点头，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思绪飘远。
沈瑜眉头一挑：“敷衍我？那我一会儿可告你状了奥。”
“别，瑜哥，我就是想奶奶了。”肖邪苦笑了声，赶忙解释。
“肖奶奶肯定很骄傲，才觉醒一个多月就直接就到黄金段，而且还是超稀有职业。”
沈瑜羡慕的说了一声，肖邪的职业虽然口碑差了点，但比他那两个屎一般的职业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等今天晚上杀戮榜揭榜，肖邪必然会强制晋升黄金段，而他想要晋升黄金段不知道猴年马月呢。
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拿杀戮榜第一了，而且他的职业也无法造成大范围伤害。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沈瑜有自知之明，如果没有现在这个家，他就是个废物……
大哥的魔鬼训练，二哥的地狱治疗，老爸老妈的超级背景，就算是养条狗都能超神……
虽然所有人都没有跟他多说过什么，也没给他制造过压力，
但想在这种家庭环境下摆烂躺平，可能家人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种失望眼神就能把他压死。
整整一下午的时间，沈瑜先是带着肖邪去买衣服，之后又去理发，买纸钱，去雀陨山上坟……
满天星河，辉光洒落，火光映在少年的脸上，宛若黄昏，亦若残阳。
“走吧，小邪，跟我回家。”沈瑜站在不远处，一直默默陪在这里，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瑜哥，我想在这陪着奶奶。”
“她看不见，等晚上放烟花的时候，该害怕了。”
肖邪就这么坐在火堆前，不断往里填一些新的纸钱，声音很轻，很温和。
沈瑜抿了抿嘴道：“小邪，我……今天得回去。”
虽然很想留下来陪肖邪，但今年沈瑜必须回家过年，因为这可能是他在家过得最后一个年了。
“没事儿，瑜哥，我明天自己打车过去就行，你回去吧。”
沈瑜认认真真的看了他一眼，临走前不忘说了一句：“你可答应过带我从死狱回来的，别不认账。”
火堆前，肖邪一愣，茫然的扭过头：“有这事儿吗？”
只见沈瑜淡淡一笑，唤出职业面板，播放了一段视频。
画面中肖邪睡得正香，房门被轻轻推开，他猛地从床上暴起，但紧接着看清楚眼前的人影后放松了下来。
“瑜哥，我是睡过时了吗？”
“小邪，看着这块表，听我说……”
看着画面中的自己莫名其妙就答应了一系列霸王条款，并且还在卖身契上签字画押按手印，肖邪无语的闭上了眼睛。
“瑜哥，你……可以直接跟我说的。”
“那我不管，合同上写了，你现在是我的人，好好活着，咱俩杀穿死狱。”
沈瑜从职业空间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放在眼前晃了晃又收起来。
他真害怕这小子等他一走，直接在这荒山野岭把自己嘎了，那他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
看着沈瑜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肖邪轻轻笑了笑，朝着火堆道：“奶奶，你虽然看不见，却能看的清。”
“瑜哥……真的很好。”
一个小时后，沈瑜开车驶进别墅大门。
“小瑜快过来，看看这对联贴的正不正。”姜迪朝着沈瑜招了招手，指着门前挂着的对联，语气中不免有些骄傲。
沈瑜从车库里走出来，仔细看了看，认真的点评道：“贴的挺正，字也挺丑，还有错别字。”
“啧啧，这种对联竟然能有人买，真是……”
沈瑜咂咂嘴，姜迪的脸越听越黑，咬着牙道：“这个字，是我写的！”
“哇！竟然是我帅气老爸写的！果然字如其人！”沈瑜故作吃惊，直接从姜迪身边绕开，钻进屋子里。
“字如其人？这臭小子……”
屋子里，严嵩和陈凤在厨房里做饭，沈芸和严瑾在客厅包饺子，沈瑜走上前认认真真看了一眼。
“闭嘴，上一边儿去。”两个女人同时抬头，异口同声。
“额……”沈瑜摸了摸鼻子，这咋还带强行打断施法的。
“这饺子包的……挺像饺子的。”
沈瑜说完赶紧钻进厨房，就像换了个人一样，自觉的系上围裙：“严叔忙啥呢，我帮你打下手。”
“哎呀严叔，这厨艺真是甩我爸我妈几十条街。”
“瞅瞅这肉，瞅瞅这菜，光闻着就能多吃几大碗米饭，太香了。”
“严叔，我帮你切菜……”
客厅里严瑾和沈芸对视一眼，同时撇了撇嘴。
“小瑾，他要是惹你，你就揍他，不打死就行。”沈芸比划了个手势。
严瑾展颜一笑，摇了摇头道：“他好像有心事儿，先不打他。”
“他藏不住事儿，还总爱自己憋着，从小就这样。”
两人一边包着奇形怪状的饺子，一边闲聊起来。
厨房里严嵩站在一旁，看着认真切菜的沈瑜，突然开口。
“小瑾有时候脾气不好，要是欺负你，你就来告诉我，我帮你骂她。”
沈瑜的动作顿了顿，笑道：“没事儿，我脾气好，还抗揍。”
严嵩笑了笑，仿佛在这个少年身上找到了曾经自己的影子。
看了眼时间，沈瑜擦了擦手，在院子摆起烟花，安静的等待着。
当十二点的钟声敲响，饭菜已备齐，所有人都来到院子里，沈瑜牵着严瑾的手，听着221区传来的烟火声，脸上虽然笑着，但手掌却不由自主的微微用力。
时间缓缓流淌，没有人说话，直到……
——咔嚓
两个铁门同时打开，满身伤痕的姜林和面色苍白的姜渊同时迈步而出。
对视一眼，同时一笑。
“大家，过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