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安王眼中闪过一抹错愕,鬼使神差的低头喝了她喂的醒酒汤。
今日的醒酒汤,好像没有那么难喝了。
江淮姝一脸期待的询问道:“王爷觉得怎么样?”
睿安王盯着她发愣,下意识的说:“好喝。”
江淮姝一笑,“那王爷就都喝了吧。”
这么难喝的东西,我才不喝呢。
睿安王却关切的询问她:“那你呢?”
今日她毕竟也喝了酒,若是不喝这醒酒汤,明日必定会头痛。
江淮姝则转头吩咐一旁的悦儿,“悦儿,你去给本宫拿一碗白粥吧。”
悦儿行礼,“是。”
随即便火急火燎的离开了这里。
见悦儿跑的这么快,江淮姝还疑惑的呢喃道:“这丫头,怎么今日跑的这样快?”
睿安王看着手中端着的醒酒汤,嘴角微扬,将醒酒汤一饮而尽后,便放在一旁。
此刻睿安王便一直看着她,江淮姝突然意识到了为何悦儿会跑的那么快。
江淮姝悻悻的开口问道:“王爷,天色也不早了,您也喝完醒酒汤了,不如早点休息?”
睿安王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王妃,早点休息。”
睿安王离开以后,江淮姝猛拍胸口。
她问道:“他刚才那是什么眼神?失望?生气?为什么?”
“怎么那么想吐呢?”随即她又感觉脸有些发热,便用双手摸着脸自言自语道,“这脸怎么也这么烫?”
她在房内来回踱步,试图让体温降下去。
“我这是怎么了?肯定是很久没接触男人了,这才会如此。”
嗯,对,肯定是这样。
悦儿在房外站着,她此刻有些犹豫,想敲门又不敢瞧。
下一秒,门便打开了。
江淮姝将白粥接过后,便将门关上了。
她将白粥放在桌上,慢慢的吃了起来。
她有些伤怀,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缘故,让她觉得莫名的有些伤心。
眼泪从脸颊滚落,滴在白粥上。
她脑袋乱哄哄的,既有二十一世纪江淮姝的记忆,也有江国公府江淮姝从小到大的记忆。
她看向一旁的铜镜,里面折射出来自己的脸庞,她再次自言自语的问道:“我究竟是谁?”
脑海中,有自己一个人在昏暗的房间内过生日的记忆,有自己在深夜刷着短视频独自落泪的记忆。
可更多的,反而是自己在国公府为奴为婢的这六年里受尽苦楚的记忆。
她看着手上的冻疮疤痕,虽然淡淡的,可记忆的创伤却是用药抹不掉的。
她记得自己在大雪纷飞的天气里,双手浸泡在冷水中淘洗衣物,刚洗完,其他的下人又抱来衣物放在自己的盆中,她长叹一口气,接着洗。
记得在炎热的夏天被罚跪在青石路上,父亲从一旁走过,看都没看自己一眼,最后意识涣散的时候,身旁也没有一个人。
记得小时候娘给自己做的掺着土的馍馍,那时候家里穷,可娘却不让自己做一点的家务。
娘总说:“等你爹回来我们家的日子便好过了,姝儿,是娘对不住你。”
那时候她总期盼着,期盼着爹能回来,期盼着一家人团聚。
可最后爹爹真的回来了,他穿的十分华贵,可眼中却是十分冷漠。
她以为她能感受到家的温暖了,以为娘不用再受苦,以为自己终于不用吃带土的馍馍了,却没想到迎接自己的是深渊。
是一堵,自己再也出不去的高墙。
再到后来她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下人说,娘死在了回京的路上,是被流寇所杀。
本以为娘死了,自己还有爹爹,可爹爹却冷漠的对自己说:“姝儿,那是你的嫡母,是你的母亲。”
自己不肯认,哭着说她不是自己的娘。
可爹爹却厉声的训斥自己,甚至打了自己几巴掌,他说娘已经死了,从今往后,那个女人便是自己的娘。
再到后来,自己也记不太清了……
她就这么想着想着,不知何时趴在桌上沉沉的睡过去了。
睿安王站在窗边,只有一条小小的缝隙,可他却盯了很久。
他看着她在屋内自言自语地蹦来蹦去,然后淡淡地吃白粥,再到看着自己的手流泪,最后哭着睡去。
他冷冷出声,“真是傻子。”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古灵精怪的。
生辰宴过后,又下了三天的雪。
这一日她早早的便醒来了,因为今日,是自己的回门之日。
江淮姝坐在梳妆台前,冷静的询问道:“海棠,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海棠点头,行礼道:“娘娘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只是娘娘为何非要准备这些桃花瓣?”
江淮姝嘴角微扬:“悦儿,你将这桃花瓣藏到你的袖子里,到了国公府,一定会用上的。”
悦儿自然明白这是为何,但还是恭敬的听从了江淮姝的吩咐。
江淮姝看着铜镜中的悦儿,出声问道:“悦儿,你怕吗?”
她在江淮娇的房内待了多年,虽然现在被自己要了过来,可难免见到旧主会有些害怕。
悦儿撑着微笑说:“有娘娘在,奴婢不怕。”
江淮姝自然看穿了她伪装下的惧意,她吩咐一旁的海棠,道:“今日你站在我身旁吧,我怕她会为难悦儿。”
“娘娘是说江二小姐吗?”
江淮姝点头,将唇描的更红了些。
此刻她看起来雍容华贵,像极了一个祸国妖妃该有的模样。
海棠劝一旁的悦儿道:“悦儿你莫怕,娘娘现在地位尊贵,不比从前,江二小姐就算再蛮横无理,也得懂分寸,知进退,不敢得罪王妃的。”
江淮姝听后冷冷一笑,“那是你不了解她,我这个妹妹啊,自小便看不惯我,如今我一跃成为王妃,她自然更加不满,不会因为我的身份而有所顾忌的。”
海棠却觉得没有什么,她不满地出声建议:“不过就是个国公府家的小姐?娘娘若是不满,大可狠狠的罚一罚她。”
江淮姝盯着铜镜中的自己,淡淡出声,“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时机到了,自会让她生不如死。”
她随后起身看着一旁的桃花瓣,将东西拿起来闻了闻,便满意的放下了。
她慢慢道:“今日,我准备这些,不过是为了防止她搅浑了我的回门宴,这些东西,自然会让她理解什么是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