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姝的脸上依旧带着怀疑的神色,她的嘴角微微下撇,目光紧紧地锁在宋侧妃的身上,却不肯信她一眼。
她怒声问道:“今日之事,既谋害了庶福晋的孩子,又陷害了本宫,若非婉怡刚进府,你是不是也会将她算计进来?”
宋侧妃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急忙摇头,坚定地说道:“妾身并未做过此事,绝不会认。”
随后,宋侧妃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的眼神变得明亮起来,急忙说道:“王爷,王妃,从前的绮庶福晋如今就在浣衣房内,妾身之前便怀疑是沈庶福晋给大公子喂了安眠的药物。应是绮梅心思细腻,想到了这一层,便以此来谋害沈庶福晋,这才做出此局。”
说完,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色,仿佛找到了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江淮姝一愣,她倒是将绮梅忘记了。
接着,宋侧妃继续说道:“寒梅与绮梅还有王妃身边的海棠,她们都是一同进府的情分,与她们同乡之人自然也会有所往来。”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笃定,希望能以此来洗清自己的嫌疑。
睿安王挥了挥手,不一会儿,元福便将绮梅带过来了。
已是后半夜,可王府依旧灯火通明,府内的下人也都因为北厢房发生的事情而没有睡着。
绮梅一进来,众人都被她如今的面容一惊。
只见她身形瘦弱,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似的;面容憔悴,双颊深深地凹陷下去,颧骨高耸着,眼睛下面挂着两个深深的黑眼圈,嘴唇毫无血色,嘴角微微向下撇着,透露出一丝苦相。
跪下磕头时伸出来的手也满是冻疮,红肿得像萝卜一样,上面满是皲裂,有些裂痕甚至还渗出血丝来,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这哪里像是一个曾经当过主子的样子?
江淮姝看着眼前的绮梅,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怨恨。
她害死自己的腊梅,又给自己下了那样致命的毒物,差点让自己命丧黄泉,要不是有赤绥世子的救治,恐怕现在自己已经不在人世了。
自己还能善待她的孩子便已经是十分大度了!自然不可能对她有好脸色。
海棠见两位主子都不说话,便开口问道:“你们两个可曾在洗衣时见过她?”
那两名婢女看了一眼绮梅,便摇头否认:“奴婢不曾见过。”
“奴婢也不曾见过。”
绮梅冷眼看了屋内的众人,冷哼一声道:“主子唤奴婢前来,就是为了问问她们二人认不认识奴婢吗?”
宋侧妃率先张口道:“绮梅,你可知道你的孩子被人下药之事?”
绮梅恭敬道:“侧福晋请慎言,奴婢只是一个卑贱的婢女,哪里来的什么孩子呢?”
宋侧妃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看来这段日子以来,她倒是学乖了许多。
宋侧妃紧接着又开口问道:“可曾认识玲珑?”
绮梅听后,眼神有些慌张,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她看了一眼寒梅,然后恭敬地回答道:“回娘娘话,奴婢并不认识玲珑。”
宋侧妃听到这个答案,轻笑一声,心想自己果然没有猜错。
于是,她看向一旁的寒梅,继续问道:“你来说说,绮梅到底认不认识玲珑?”
寒梅被宋侧妃突然点名,吓了一跳,身体颤抖着不敢抬头。
她偷偷地瞥了一眼绮梅,发现对方正用一种恳求的目光看着自己。
寒梅心中一软,想起绮梅平时对自己的照顾和关心,便咬牙跪下来,低着头辩解道:“回娘娘话,奴婢不知道。”
宋侧妃闻言,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她原本以为寒梅会说出二人相识,这样一来,自己就能立刻翻盘。
但没想到,这丫头居然如此固执,即使面对惩罚也不肯出卖绮梅。
宋侧妃愤怒地质问道:“她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竟能让你对她如此忠心耿耿?”
寒梅大约能猜出来了几分,她突然跪下解释道:“主儿,是奴婢对不住您。”
正在宋侧妃一脸懵的时候,寒梅突然高声呐喊道:“是奴婢做的。”
寒梅视死如归地说道:“回王爷的话,奴婢受主恩惠,可主子平白被庶福晋陷害,害得主子失去了大公子的抚养权。奴婢心里实在不平,便协同自己的同乡玲珑陷害庶福晋腹中之子,可奴婢也只是想给庶福晋一个教训,并未真的想杀死她的孩子啊!”
“所有的一切,都是玲珑做的。奴婢只是将她引进了王府,并向她说了这样的事情,没想到她会下手这么狠。可一切终究都是奴婢的错,求王爷降罪!”
睿安王冷冷的看着她,他不解,为何她只看了绮梅一眼,便出尔反尔了起来?
江淮姝只一眼便分清楚了事情的由来,她只觉得震惊,绮梅究竟能有什么样的本领,让腊梅和寒梅都甘愿替她而死?
听到寒梅的一番话后,宋侧妃如遭雷击般愣住了,脸色苍白如纸,久久难以平复心情。
她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寒梅,颤抖着嘴唇问道:“寒梅,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寒梅自知无颜面对宋侧妃,愧疚之情涌上心头,泪水模糊了双眼,她一个劲地磕头认错,额头撞击地面发出砰砰声。
寒梅随即看向一旁,目光坚定而诚恳,恳求道:“王爷,此事皆是奴婢一人所为,侧福晋并不知情,还请王爷明察秋毫。奴婢自知罪孽深重,但请王爷只责罚奴婢一人,切勿牵连了无辜的侧福晋。”
江淮姝从椅子上走了下来,被悦儿搀扶着身子,她轻轻的蹲在寒梅身边,轻声问道:“情意便这样重吗?竟能到了甘愿替她而死的地步?”
寒梅眼神一阵慌乱,额头上开始冒冷汗,身体也有些颤抖起来,连忙答道:“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奴婢听不懂王妃在说些什么。”
江淮姝看着她的反应,心中冷笑一声,随即穿过在场的几人,走到了一旁的绮梅身边。
她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可是仔细听来却能听出来带有一丝的嘲讽,“绮梅,这段日子以来,想必受了不少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