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
睿安王身着庄重的服饰,神色肃穆地跪在瓷白玉地砖上,迎接圣旨。
常公公站在一旁,高声宣读道:“朕承天序,抚御万方,自登基以来,夙夜忧叹,唯思社稷之安,百姓之福。
今有睿安王,秉性纯良,仁孝恭谦。于朕身前,恪尽孝道,晨昏定省,无有懈怠,其孝行可嘉,堪为天下表率。
睿安王睿智聪慧,才情出众,理政之时,明察秋毫,决断果敢,于国之大事,深思熟虑,筹谋有方,其能力卓越,可堪重任。
朕观其德才兼备,孝悌有加,实乃国之栋梁,为保我江山永固,社稷长安,今特立睿安王为太子,正位东宫。望其不负朕望,勤勉修身,以仁德治天下,保我万民福祉。
钦此!”
祁北屿双手接过圣旨,声音低沉而坚定,“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
然而,他的心中并无开心,更多的,是害怕。
这个太子之位有多重,他不是不知道。可费尽心思得到后,心中却并不畅快,更多的,是伤感。
直到常公公走后,祁北屿还久久地反应不过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与不安。
江淮姝得知消息的时候,却十分的激动。
她的眼睛闪闪发光,满脸喜色,“我就要成为太子妃了?海棠,我真的要成为太子妃了?”
海棠和悦儿满脸笑意,齐声道:“奴婢恭喜娘娘!”
江淮姝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敢相信,“好不可思议啊,我这样的人,竟然有朝一日能成为太子妃?”
海棠道:“娘娘本就是国公之女,成为太子妃有何不妥?”
“你不懂,江淮姝她是国公之女,可江淮姝不是啊!”
第一个江淮姝,指的是雪夜冻死的那个江淮姝,第二个江淮姝,指的是她自己。
江淮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心中充满了感慨。
“娘娘,您又在说胡话了。”海棠微微皱起眉头,轻声说道。
悦儿却似乎能明白几分,她嘴角微微扬了扬,没有多说什么。
圣旨一共有两份,还有一份,是送往靖安王府的。
此时靖安王还不知道消息,见到常公公来了以后,还十分开心的上前迎接。
常公公面色变了变,道:“这旨意不是赠与王爷的,而是王妃的。”
“靖安王妃听旨。”
靖安王妃面色愁容,跪下忐忑的听着。
她不确定陛下会不会同意,毕竟与王爷和离,可是前所未有之事。
“朕承天运,统御万民,闻靖安王与他人有意,致夫妻情分有隙。靖安王妃兰氏,贤良淑德,端庄温婉,多年来恪尽妇道,无有过愆。
今特允靖安王妃兰氏与靖安王和离,自此两不相干,各安其生。
兰氏出自国公之家,朕念其家族功绩及兰氏之德,特许和离后,兰氏可从宗族中过继一位男子,继承国公之位,以保家族荣耀,续其门楣。
望兰氏秉持公正,择贤而继,为国家社稷再添勋绩。
钦此!”
靖安王面色骤变,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他微微颤抖着身子,怎么也没想到父皇竟然真的会同意此事。
靖安王妃兰月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那一直紧绷着的双肩微微放松下来。
她缓缓伸出双手,恭敬而郑重地接下了圣旨。
她的眼神坚定,语气沉稳道:“臣女,定不负陛下所托。”
靖安王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他向前一步,急切地说道:“你竟让父皇下旨,让你我和离?”
兰月俍微微扬起下巴,神色淡然,道:“陛下已经同意,你我从此,再无关系。”
“月俍?这不是真的,对吧?”
靖安王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仿佛希望从兰月俍那里得到否定的答案。
兰月俍面无表情,道:“圣旨已下,王爷是质疑这圣旨有假?”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意。
靖安王的脸上露出一丝慌乱,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常公公,急切地问道:“常公公,这圣旨,当真是父皇所下?”
常公公微微躬身,神色严肃道:“王爷说笑了,咱家就算有胆子伪造圣旨,也不敢伪造这样一份圣旨啊!”
常公公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他看着靖安王,心中暗自叹息。
兰月俍对着靖安王,冷声道:“我会带着嫁妆与陪嫁婢女离开,王爷,自重。”
靖安王面色一冷,事已至此,他拦不住她。
江淮娇得到消息后,瞬间慌了神,她猛地站起身来,脸色变得煞白。
“什么?兰氏真的与王爷和离了?那我如今尚在禁足,这王妃之位,岂不是便宜那贱人?”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茉莉站在一旁,神色紧张,连忙说道:“奴婢是听外面的人说的,如今这王府,大家都以沈侧妃为主,将沈侧妃当成未来王妃巴结呢!”
江淮娇气急败坏地拍了拍桌子,那手掌落下的力度极大,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她厉声喝道:“都怪江淮姝,害得我禁足,否则,这王妃之位,怎能轮到她的头上!”她的眼神中燃烧着怒火,心中满是怨恨。
而一旁的沈芷惜本还沉浸在失去妹妹的痛苦中,如今骤然听闻王妃和离的消息,心中的那点失落瞬间被兴奋所取代。
她的眼睛一亮,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她家中并无亲眷,竟还敢和离?不过如此也好,这王妃之位,本宫势在必得。”
彩棠微微皱起眉头,担忧地说道:“主儿,您如今风头正盛,可王爷瞧着似乎有些失落,咱还是低调一些吧?”
沈芷惜却不以为然,她轻轻挥了挥手,满不在乎地说道:“怕什么?如今江淮娇正在禁足,王爷的那些侍妾又上不了台面,这王府,已经是由本宫当家了。”
彩棠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沈芷惜目光一顿,突然问道:“睿安王妃得到了消息吗?”
睿安王妃与靖安王妃不是交好,如今更得将这个“好消息”带给睿安王妃。
彩棠摇了摇头,与此同时,彩蝶着急地跑了进来,她的脸色通红,气喘吁吁道:“主儿,不好了,有大事发生!”
沈芷惜不以为然地瞥了她一眼,慢悠悠地说道:“能有什么大事,比王爷和离的事情还大,不着急,慢慢说!”
彩蝶急忙说道:“睿安王,王爷他……他被陛下封为了太子!”
沈芷惜吓得站了起来,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睛瞪得大大的:“什么?”
“此话当真?”沈芷惜紧紧地盯着彩蝶,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仿佛希望从彩蝶那里得到否定的答案。
彩蝶道:“千真万确,如今,消息都已经传遍了京城了。”
沈芷惜双腿一软,瘫坐在了椅子上。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口中喃喃自语道:“不可能,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