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王他其实是个好将军,我在战场上最佩服的人就是他,但他...”
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说,许承佑干脆把手里的纸递给周曼:“这是之前您给王爷的名单,他丢了,被我捡到了。”
周曼略微皱了皱眉,很快就笑起来:“他看不上这些人?”
“不是的,他...他就是不喜欢文官,觉得他们无用。”
“那你觉得呢?读书人有用吗?”
许承佑立刻道:“自然!我家虽是武学世家,但我父母自小就让我好好念书,我父亲还说过和大小姐一样的话,他说当今的乱局和上位者不重文治有很大关系,一个国家不可以只信刀剑不信笔杆子,那样会乱套的。”
周曼赞许的点点头:“你父亲说的极对,如果他在世,我们或许可以畅聊一番。”
从进屋到现在,许承佑终于露出了第一个笑容。
周曼捏着手里的纸:“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既然殿下看不上这些人,那就算了。”
“大小姐,您觉得这些人真的能帮助南唐吗?”
周曼本不想多说,但不知为何,许承佑似乎有一种魔力,他身上的质朴真诚让周曼觉得温暖,总愿意和他多说几句。
周曼看了看纸上的这些名字,轻声道:“他们中的人有些是刚走上仕途,正是愿意为国出力的时候,有些则是身怀大才却美玉蒙尘,郁郁不得志之人,这些人既有才华又愿意为南唐而战,将是日后朝廷的柱石。”
上一世,李意不乐意看折子,整日窝在后宫不出来,就让周曼替他看,几年下来,她对政事也不再是一无所知。
这些名单上的人在上一世都做到了高位,并且都不是尸位素餐之辈。
他们言之有物,规劝李意励精图治,在敌军兵临城下时甚至死谏求李意亲征,以鼓舞低迷的士气。
而他们效忠的皇帝只是龟缩在宫中,躺在女人的肚皮上吟诗作对。
这一世,周曼想要把这些人聚拢在一起,日后待李如达登基,这些文士自然感念他的知遇之恩,将来和武将一起撑起南唐的朝廷。
可惜,人家不稀罕。
“大小姐,我想...我能不能做这件事?”
周曼讶然的看着许承佑:“你指的是?”
许承佑习惯性的挠挠头:“这些人我大多都听说过,有些还拜读过他们的文章,我就以凌王殿下的名义去接触他们,如果能帮到他们的我也会尽力,这样是不是也可行?”
周曼赞许的看着这个年轻人,突然有点遗憾这家伙已心有所属,不然可以让惜竹收了他。
“自然是可以,只是,这要花费你的时间,日后凌王知道了,还要怪罪你,你可想好了?”
许承佑憨憨一笑:“这不妨事,我为殿下做事心甘情愿,不怕他责怪。”
“好,那这件事就当成我们之间的秘密,你遇到困难可以来找我,我虽是闺阁女子,主意总还是有一些的。”
许承佑欣然应诺。
“对了,凌王最近如何?”
许承佑轻咳一声:“还在府中思过。”
周曼微一扬眉:“他能那么乖?”
“偶尔...偷偷出去。”
“吃花酒?”
许承佑忙摇头:“绝没有!自从歌姬的事之后,殿下就再没有寻花问柳过,府中如今只有王妃一人。”
“哦?那他出去做什么?”
好像为了凸显自己的主子不是个只会玩女人的废物,许承佑忙一五一十的把最近李如达做的“正经事”全交代了一遍。
“殿下他去过我们的屯兵处,这是他的习惯,每隔几日就要去一次,督促练兵。”
“他还跑到南越看了铁矿,殿下说他那几日做梦梦到铁矿被人偷了,他就急匆匆的跑去看,在那边待了十几天。”
“后来殿下还跑去了北线一趟,您不是交代要找到长江防守的漏洞吗,殿下他不放心,就干脆亲自去了一趟。还有.....”
周曼嘴角抽抽,打断道:“所以你家主子根本没在府里思过一天吧?”
“...倒是也待了两天。”
两个多月,就待了两天,真不知道是该说他勤奋还是愚蠢。
“你们也没劝劝他?”
许承佑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劝了,但殿下说,他从小到大不知道被国主禁足了多少次,如果每次都乖乖的待在家里,那他就不用出门了,直接拿根绳子在家里吊死算了。”
“...行吧,你回去告诉他一声,这段时间老实点,万不可捅娄子。”
许承佑略一思索便道:“大小姐要对郑王下手了?”
周曼很喜欢他的机敏:“是,这一仗很重要,他不能掉链子。”
许承佑忙道:“是,我们一定把他看住了。”
惜竹站在窗户下面守株待兔,等许承佑跳出来时,突然飞来一本书掉进他怀里:“你的棍法可以再精进精进。”
说罢也不等许承佑反应,转身就走。
望梅好笑的摇摇头,走到许承佑面前,递过去一个包裹:“里面是一些常用药物,你能用的到,日后受伤可以来寻我,我的医术还是不错的,但是要保密。”
说罢摆摆手也走了。
念菊看着望梅的身影笑得开心:“她们之前误会你,还时常聚在一起骂你,这是给你赔礼呢。”
许承佑:......
“这是我做的,炸丸子可以放久一点,你出门行走记得带一点,比干粮好吃。”
许承佑终于来得及说句话:“谢谢念菊姑娘。”
“不谢,你有空常来玩,姐姐给你做好吃的。”
许承佑眼眶一热:“好。”
念菊回到屋里,就看到刚才的俩人正围着文颂。
惜竹:“这小子还行。”
望梅:“是个有担当的,就是憨了点。”
念菊把俩人拉开,看到低着头红着脸的文颂,拉过女孩的手摩挲。
“文颂,你们的事他都说了,许小将心里有你,你也别苛责自己,以后的事慢慢再看,不着急的,你先好好住在这儿,正好帮帮我,我一个人管这个后院忙得很呢,她们俩又是不顶事的,你来的太是时候了。”
文颂眼泪闪着:“真的吗念菊姐,我真的可以住在这里吗?”
念菊一拍胸脯:“这是自然,我可是府里管家!”
女孩笑着流眼泪:“那我好好学,以后也伺候大小姐。”
“真有出息。”念菊夸赞道,“咱们小姐是天下最好的主子,比你之前那个好一百倍,日后你跟着久了就明白了,不用有压力。”
周曼听着几人说小话,嘴角不自觉扬起。
和将军府的宁静不同,燕王府里的李瑶却心情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