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承佑笑眯眯的晃着手中的冰糖葫芦。
“你喊我一声阿叔,糖就给你,好不好?”
五六岁大的女娃子扎着双丫髻,蹦蹦跳跳的伸手去抓那一根糖葫芦,嘴里咯咯笑。
康武城笑看着那一大一小,安静的坐在一旁布置饭菜。
许承佑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只是今日心情格外好。
逗完小女娃,许承佑坐下来,脸上还挂着笑,“康兄,恭喜高升!”
康武城抱着女儿摆摆手,“这哪里算什么高升,也就是走了一小步。”
“康兄有才华有抱负,升迁本是顺理成章的事,以后只会更加顺遂。”
许承佑灌下一杯酒,笑道:“嫂子知道定然要高兴的。”
康武城尴尬一笑,“她带着儿子回了江都老家,也不知道何时能回来。”
许承佑挤了挤眼睛,“康兄,你这是和嫂子吵架了?”
“嗐,我整日忙来忙去,确实没能顾及到家中,她有怨气也是应该的。”
康武城自嘲的摇摇头,“再等几日,若还不回我便去接吧。”
“可写了信回去?”
“唉,信是寄了十几封,只是一封回信也无,那个人,是个狠心的。”
许承佑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女子大多心软,要多哄哄,你政务繁忙,只是也不要忽视家中人。”
说罢,许承佑从袖中掏出一个包裹递过去,“对了,这里面是些你会喜欢的书,我从别处淘换来的。”
康武城和许承佑认识几个月,俩人颇为投机,虽然他知道对方的目的,但还是没有拒绝和他往来。
许承佑记着周曼的叮嘱,很少提起凌王,只是道:“你放心看,只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康武城打开看了眼,点点头,“许小兄弟,你有心了,书我可以收下,里面的银钱还请你拿回去吧。”
许承佑嘿嘿一笑,“这次不多,给小妞买糖吃,你既认我做朋友,就不该拒绝我的一点心意。”
康武城还是摇头,“我认你做朋友,又不是图你的钱,再说,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许承佑哈哈一笑,“我光棍一条,俸禄也不低,足够用的,你可放心!”
南唐文官俸禄低,武将要宽裕一些,再加上周曼的接济,许承佑确实不缺银钱。
俩人坐在屋中,你来我往的说着话。
屋外。
赵时宴靠在墙角,听着俩人的对话。
一刻钟后,许承佑离开小院。
夜色笼罩下,许承佑径直去了一处糕点铺,随后就一路来到长青街。
将军府紧闭着,许承佑轻车熟路的跳上围墙,一头扎进院子中。
赵时宴神色难看。
将军府...
许承佑...
李如达...
他等在外面,一直到夜色深重,许承佑才再次越墙而出。
赵时宴等人走远了才从巷口出来,他抬头看向威武的府门。
这是南唐仅次于皇宫的尊贵府邸,但现在,这里面应该只有一个主子——
将军府嫡女。
那个李瑶口中的病秧子,金陵人口中的可怜人。
赵时宴没有过多犹豫,拿出黑巾遮挡面部,提气越上围墙,快速闪入院内。
他要去内院。
脚步刚抬起,一个变调的男声就从高处传来。
“来者何人?”
“所为何事?”
两声质问,杀气满满。
赵时宴惊了一下,却并未慌乱,抬眼看向树杈上坐着的人,拱手道:“在下求见周家嫡女。”
“连家门都不敢报,还敢求见大小姐?”
“要么滚,要么死,自己选一个!”
赵时宴淡淡一笑,麻溜的滚了,动作之快,倒是把那人闪了下。
周曼正在埋头写东西,闻言抬头看过来,“府中闯入了生人?”
男子带着面具,沉声道:“是,面生得很,大小姐可需要我们详查?”
“不用,你们守住府里便好。”
周曼又看向文颂,“告诉许承佑,让他近几日不要来这里了,有尾巴。”
文颂惊道:“小姐,您是怀疑那人是跟着许承佑进来的?”
“我也没把握,不过还是谨慎为上。”
文颂忙应下,“是,奴婢知道了!”
面具人退下,念菊不放心的看着周曼,“小姐,您觉得是什么人?”
“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惜竹低头认真擦着刀鞘,声音冷冽。
望梅也冷笑一声,“世人都以为凌王府守卫森严,却忘了周将军才是南唐战神,将军府外松内紧,谁想进来凑个热闹,就要做好脱层皮的准备。”
周曼神色淡淡,“只怕还是燕王那边的人,有些人没死心呢。”
“小姐,那咱们...”望梅请示道。
“让金塬加快动作,一旦准备好,咱们即刻出发,留给他们一个空的将军府。”
惜竹赞同道:“小姐说的对,继续待在京中反倒不得安生,不如来一出金蝉脱壳!”
燕王府。
李瑶震惊的站了起来,“将军,您怀疑周家嫡女?”
赵时宴神色严肃,“瑶叔,那个男子是李如达身边的护卫,我见过不止一次,绝不会弄错。”
李瑶颓然坐下,“李如达...护卫...文士...周府...”
当这些串联在一起时,李瑶不得不承认,赵时宴推测的完全合乎逻辑。
“将军,若是那个女子在背后帮助凌王,而那些局也是她设的,这...这就太可怕了!”
赵时宴唇角绷直,声音带着冷意,“是与不是,一探便知。”
“将军,不如我以探访故友之女的名义去见见她?”
闻言,赵时宴有些歉意的看着李瑶,“瑶叔,今日我鲁莽的闯入将军府,还被人察觉,只怕你这时候贸然求见,她必然要起疑,此路不通了。”
李瑶也反应过来,“将军府从外面看就是个普通府邸,守卫甚至称得上松散,没想到内部居然防的如此严密,不能怪将军,就连我也轻忽了。”
赵时宴拧眉道:“我们都小看了周明望,此人看上去性格粗犷,实际上该细心的地方毫不含糊,我早该想到他不会只留一个未出阁的独女守着府里,是我太大意了。”
赵时宴呼出口气,赶走刚才的颓丧之气,正色道:“瑶叔,这件事我去想办法,你安心等待便可。”
“何须这么麻烦?”
门被打开,赵光轩应声而入,嘴角挂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