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允玟不好女色,更不喜欢那些毫无风韵的女娃子,因此一直在楼下等着这边完事。
他走上前冲赵时宴拱了拱手,笑道:“这位就是乔掌柜吧?我竟然不知道现在做生意还要看脸了吗?”
赵时宴哈哈一笑:“行走江湖,脸最没用,这位是?”
傅采仪指着窦允玟介绍道:“乔老弟,这位可是咱们樊州城的二当家,人送外号窦不冤,你以后来往樊州可都要他照应!”
闻言,赵时宴立即露出一副巴结样子,躬身行礼:“窦大人,小人初来乍到,竟然有眼不识泰山,您勿怪。”
“哎呀,乔掌柜不必如此,咱们快坐下叙话。”
三人落座,又是一番推杯换盏。
赵时宴参加过得宴会不少,应对起来倒也自如。
酒过半巡,窦允玟看到赵时宴满脸红晕,这才笑眯眯的递上话头:“乔掌柜,我听说你这次带了许多朱砂,还卖到了商行,不知道可有此事?”
“有...有啊,”赵时宴大着舌头,“窦大人对朱砂感兴趣?”
“嗐,你也知道朱砂这东西能治外伤,咱们军中需要的紧,可偏偏南唐不产这东西,每次都要辛苦从外地商客手中买来,只是量一直不多。”
赵时宴举着酒杯哈哈大笑:“朱砂这东西主产地在南汉和南蜀,如今这...这南蜀被大周吞了,朱砂也就成了他们的,谁不知道大周想打咱们,自然不肯卖给咱们了!”
“就是这个理啊!”
傅采仪三两步爬过去抓住赵时宴的手,“乔老弟,不知你手里的朱砂是何处得来?”
“我这个啊,南汉!”
窦允玟和傅采仪对视一眼,或者继续问:“老弟的生意都做到南汉了?”
赵时宴也抓着傅采仪的手,嘿嘿笑道:“实不相瞒,我在南汉有点门路,这才从那边捯饬些药材拿到南唐来卖,朱砂不过其中之一,老哥想要别的我也弄得来!”
“别的就不必了,我只想要朱砂,兄弟能不能多弄些?价格好说!”
“多少量?”
傅采仪比了个手势。
赵时宴惊道:“虽说军中需要朱砂,可老哥需要的量也太大了些。”
窦允玟端坐位子上品着酒,闻言呵呵笑道:“乔掌柜,你出货,我们出钱,价格比市面上高出一成,这对你来说是桩绝好的买卖,你卖给谁不是卖?至于我们要它有何用,这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
傅采仪胡乱指了指屋子,大着舌头道:“老弟,和咱们窦大人做生意,你亏不了!这翠莲楼里的好东西还多着呢,保你在樊州城过得爽上天!”
“当真?”
“自然!”
赵时宴面露犹疑:“只是这朱砂也不好弄,我要和那边商量商量,您看...”
“我们等着便是。”窦允玟饮下一杯酒,“乔掌柜,你慢慢商量,若真能成,我还有大礼奉上。”
赵时宴双眼放光,忙道:“大人放心,我一定尽快给您信儿。”
傅采仪眼看事情敲定,忙喜滋滋的喊了人来:“乔老弟不喜欢青芽,快把楼里的姑娘们叫上来,让爷们放松放松!乔老弟,你今夜就住在这儿,明日再回去!”
赵时宴趴在桌子上喘着粗气:“不...不行了,老哥,真是一点都不剩了。”
“老弟,你这年轻力壮的,怎的还不如我这个半老头子?”
赵时宴尴尬一笑:“新婚嘛...”
另外两人了然的笑了起来。
“既然如此,傅掌柜,你还是把人送回去吧,改日咱们再玩。”
“好吧,”傅采仪满脸遗憾,叹口气,“老弟啊,咱们翠莲楼的姑娘可都是宝贝,那滋味,啧啧!比你家那位不知道强多少,你在家还是省着点用!”
赵时宴被修良扶着站起来,歪七扭八的拱了拱手,“多谢老哥,我家那个脾气是大了些,别处倒还贴心。”
“哦?难不成弟妹有什么独特之处?”
“这个嘛,闺中情趣,就不拿出来献丑了。”
傅采仪笑的一脸猥琐:“我说呢,原来弟妹还有几分本事在身上,怪不得都快把你榨干了!哈哈哈!”
赵时宴告饶道:“老哥,小弟真要走了,回去晚了,只怕又要闹了。”
窦允玟打趣道:“乔掌柜是个疼媳妇的,傅掌柜,你可要好好学学。”
“窦大人,我可跟你们比不了,外面这么多好姑娘等着我疼呢,我排不开啊!哈哈哈!”
几个人一边说一边走出来,赵时宴被扶上马车,立即发出了鼾声。
傅采仪示意修良:“天冷,快把你家老爷送回去吧。”
修良恭声应是,飞起一鞭,马车快速离开翠莲楼后门。
“怎么样?”
“窦大人放心,您也看到了,这姓乔的就是个好色贪婪之徒,不足为惧,朱砂的事您就放心吧。”
窦允玟想起赵时宴那贼溜溜的眼睛,哼笑一声:“你等着他的信,若事情能成自然最好,若他要耍滑头,就让他吃点苦头。”
傅采仪又恢复了那副斯文样子:“您放心,乔岳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多给点好处就行,惹不出乱子。”
“你心里有数就好,咱们樊州城如今正在风口浪尖,要是再惹了上面不快,只怕我这个监军也干到头了。”
“那袁将军...”
窦允玟嗤笑:“人家安坐钓鱼台,什么都摘的干干净净,就算真出事,也查不到他头上,倒霉的还不是咱们做事的人?”
傅采仪知道自己的手有多脏,也知道自己的真正靠山是谁,若窦允玟倒了,只怕他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大人,您放心,您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咱们做成这桩朱砂生意,还怕不能让那位高兴吗?”
窦允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傅采仪突然凑过去:“对了,大人,不知道商行和炭行如今是个什么光景?李肇和韩昶全死了,只怕将军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来接手吧?”
“傅掌柜,管好你自己的场子,别的不是咱们该操心的,将军自有定夺。”窦允玟不咸不淡的把人顶了回去。
他以前只知道傅采仪贪婪,没想到如今这人的胃口是越来越大了。
“嗐,我这不是怕将军为难,这才想着帮他老人家分忧嘛。”
窦允玟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如今情形不妙,只怕商行和炭行要暂时停一停了,傅老弟,你也别惦记那些肥肉,看上去好吃,吃到肚里可是要串稀的!”
傅采仪忙作揖:“多谢大人提醒,是我着急了。”
“傅掌柜,这么多年你挣得也不少了,该知足,再说了,那商行炭行又能挣多少钱?只怕还不如翠莲楼一半的收益。”
“大人提醒的是,我这就是随口一问,真没别的意思。”
傅采仪连连赔礼,他刚才确实心急了,只是钱这东西,谁嫌多啊!
窦允玟话锋一转:“傅掌柜,新的辎重到了,库房可积压了不少好东西,不知道今年你准备怎么做?”
傅采仪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大人,您放心吧,这事我早就打算好了,准能给您卖个好价钱。”
“哦?你是打算卖给谁?”
“北汉。”
窦允玟视线扫过来:“路途太远,困难重重啊。”
“大人放心,这次咱们可以借道北上,能省下不少!”
“借谁的道?”
“大人就容我卖个关子,那位贵人过些日子便能到,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要稳妥,这件事冒不得险。”
傅采仪拱手道:“大人尽管放心,这些事都是做熟的,北汉和那南汉、大周又有何不同?保证万无一失!”
窦允玟虽然看不上傅采仪,但对他的办事能力还算认可,这么多年也帮他们挣了不少钱,确实没出过大的纰漏,于是也不再多说,悠悠然然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