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卖武器?”
赵时宴腾的站了起来,一脸惊恐的看着二人,哆嗦着嘴唇:“大人,老哥,这...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傅采仪边咳嗽边去拉赵时宴的胳膊:“哎呀,老弟你别激动,先坐着!”
赵时宴满脸忧虑,哭丧着脸道:“说实话,小弟我确实缺钱,也想跟着您二位讨点好处,可私卖军中武器是要砍头的,我只怕有命挣没命花啊!”
一直不动声色的窦允玟开了口:“老弟,你不是个笨人,你好好想想,既然是军中武器,我们为何能拿去卖?”
赵时宴眼睛睁大,结巴道:“这...这难道就是傅老哥说的...咱们的靠山?”
窦允玟呵呵一笑:“朝中有人好做事,樊州城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我只问你,想不想挣钱?想不想扬名立万?想不想温香软玉?”
“自然是想的。”赵时宴咽了咽口水,“只是,真的不会出事吗?”
傅采仪指了指自己,“我跟了大人多年,风里来雨里去,这才挣下偌大家业,乔老弟,做生意就是要冒险,你若只求个安稳,那这辈子就只能做个南来北往的小商贾!”
窦允玟拍了拍赵时宴肩膀:“罢了,让乔掌柜好好想想,咱们也别逼他。”
赵时宴一脸纠结,但到底没有继续留下,拱手道:“大人,老哥,小弟多谢你们信任我,我...回去和夫人商量商量,你们放心,我一定管好嘴巴,绝不多言。”
窦允玟很喜欢赵时宴的识趣,摆摆手道:“好,那咱们就等老弟的信儿了。”
傅采仪则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做点事还需要和夫人商量?丢不丢人!”
赵时宴尴尬一笑:“家有悍妻,我这也是没办法。”
“阿嚏!”
周曼慢碰了碰鼻子,慢吞吞的眨眨眼。
“让您再多穿点,您非不听。”望梅一脸心疼的帮周曼收紧衣领。
“无事,鼻子有点痒,不冷。”
“这些事交给修良他们就是了,您身子弱,怎么能整日在外吹冷风?”
周曼笑道:“这件事连我都没有头绪,修良他们更无处下手,再说了,我身体也没那么差,你别担心。”
惜竹从江面收回视线:“小姐,这里水流不大,奴婢去弄艘船,咱们渡过去看看?”
周曼打开图经铺在地上,手指在赵时宴勾出的几处地点游走,默默道:“不必了,不可能是这里。”
“为何?”惜竹不解,“您不是说要找一处江面最窄、流水最缓的地方吗?和那几处港口比,奴婢倒觉得此处更为合适。”
周曼抬手指着两侧:“这里江面确实更窄,水流也不快,但若想渡河,江面两侧必须有东西可以固定,这里两侧都是空地,所以我才说不可能是这里。”
“固定?小姐,您是不是已经知道大周军队渡河的办法了?”
周曼俯身在地上边画边解释:“我在想,若我是军队指挥官,我就借用锁链横向固定船舶,用船在江面上组成一座桥,士兵就可以一路跑到对岸,你觉得这样可行吗?”
“可行!”
惜竹单膝跪在地上,用石头画出另一张图:“小姐,按照您的想法,那江面两边就要有固定锁链的地点,比如高山,或者树木,房屋也可以,总之,必须要结实!”
一直没说话的望梅道:“自己打桩不行吗?”
周曼摇摇头:“不牢固。”
“按照您的意思,只怕那几处港口也不符合条件。”望梅担忧道。
“是啊,所以我们现在只能一点点探过去,希望能找到那个地点。”
惜竹望着对岸,“小姐,您说有没有可能,大周军的人也在找那一处登陆的地点?”
周曼哼笑:“那就看咱们谁的速度更快了。”
主仆三人在外面吹了一天冷风,直到太阳西沉,周曼才打道回府。
赵时宴靠在马车上,看着深一脚浅一脚走过来的人,无声的叹了气。
周曼揉了揉冻僵的脸:“你怎么来了?修良呢?”
赵时宴沉默着把周曼提上马车,又塞给她一个手炉:“抱着。”
车厢很暖,四角都放着一个小炭炉,望梅满意的点点头:“乔先生心细,若是修良来,只怕这车厢就没那么暖了。”
周曼乖乖的靠在软枕上,掌心被手炉烤着,她舒服的眯了眯眼,软绵绵的道:“快回去吧,饿了。”
赵时宴无法和撒娇的周曼计较,只能认命的充当车夫,一行人很快就回到了城西院子。
吃饱喝足,周曼就把自己关于如何渡江的想法和赵时宴说了。
赵时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是个好主意。”
周曼叹口气:“只是这样一来,咱们之前测的几处都不符合条件,又要重新来过。”
“如敬对地形敏感,绘的图很精准,这件事就交给他,你别出去了。”赵时宴淡淡道。
“不行,我必须去。”
赵时宴直视着周曼的眼睛:“给我一个你必须去的理由。”
周曼支吾道:“我在家也没事做,无聊。”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身体不好?”赵时宴捏着周曼下巴把人抬起来,“趁着冬天好好养着,我明天让如敬来给你汇报,好不好?”
周曼不满的噘着嘴:“那你身上还有伤呢,你怎么不在家里养着?”
“早好了。”
周曼眯了眯眼:“我才不信你。”
“那我给你看看?”赵时宴利落的解开上衣,把后背露出来。
周曼不可思议的摸上去:“这才多久,怎么好这么快?”
原来青青紫紫的后背已经光洁如初,只剩几处陈旧的疤痕。
赵时宴淡淡道:“我天生如此。”
说罢,他转过身看着周曼:“若小姐也有这样的恢复力,我就让你出去吹冷风。”
周曼缩了缩脖子:“乔岳,你管我?”
“不是管你,是求你。”赵时宴声音沉沉,“小姐,别让我总看你喝药,行吗?”
周曼在赵时宴温柔又强势的眼神里败下阵来,“...我回头和如敬说说。”
望梅放下医书,远远的冲赵时宴点点头,露出一个笑容。
惜竹在屋顶翻了个身,轻轻吐出两个字:“妖妃。”
“小姐若真觉得无聊,我可以给你找点事做。”
周曼立即抬起头来:“什么?”
赵时宴便把在傅宅的事说了,周曼惊的站了起来:“当真?”
“是,听窦允玟的意思,这样的事已经发生许多回了,只是之前的买卖没做到北汉。”
周曼被气笑了:“那他们还真是争气,能越过大周,把武器卖给北汉,他们就不怕赵时宴冲过来把他们宰了吗?!”
赵时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低头浅笑。
周曼气的牙根痒痒:“这些尸位素餐的蛀虫,那些武器是南唐百姓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们居然拿去赚钱!等大周军打过来,他们准备怎么御敌,用手指头戳死敌人吗?”
望梅叹口气:“这些人早就不是御敌之兵了,只怕还没等大周打过来,他们就会弃城逃走。”
前世时,大周军越过长江,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占了樊州城,最后兵临金陵城下,逼着李意投了降。
想到这些,周曼心中一阵悲凉。
她看向赵时宴,语速不快但坚定的道:“乔先生,我想把这些武器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