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将计就计?”
赵时宴轻声道:“他们想要咱们的武器,咱们就不能要他们的硝石吗?”
窦允玟反应了过来:“你是说,咱们把硝石抢过来和北汉做交易?”
“也不是不行。”赵时宴道。
“乔老弟,你想怎么做?”
“大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们要继续和他们谈合作,然后随机应变,到了合适的时机,咱们就让姓沈的消失。”
窦允玟有些迟疑:“你也说了,沈家可是南唐首富,势力不容小觑。”
“大人,他再富有也不过是个商贾,哪能和您手里的兵器抗争?”
赵时宴指了指天:“况且,您还有靠山不是?”
窦允玟眯了眯眼:“乔老弟,你不会是想借机收了沈家手里的资源吧?”
赵时宴哈哈一笑:“大人,我的就是您的,若真能如此,一来可以打击大周,这对南唐也有好处。二来咱们刚刚损失了炭行和花楼,若趁机收了沈家的路子,还怕日后没有钱赚吗?”
“一举两得!”窦允玟笑道。
赵时宴贼笑道:“不,若真的能成,只怕日后益处多多!”
窦允玟拍着赵时宴肩膀:“老弟,就照你说的做,咱们既要武器,也要硝石,更要沈家的财富!”
俩人相视一笑。
“大人,虽然咱们的推断有理有据,但沈臣之说的也不能完全不信,依我看,还是好好查查,万一真有细作,那就麻烦了。”
窦允玟颔首:“老弟说的对,这些就交给我吧,你只管和沈家打好交道,有事直接来找我,傅掌柜身体垮了,日后还是你多操心。”
“大人放心,乔某求之不得。”赵时宴恭敬行礼。
***
“还没回来?”周曼放下书,抬头看过来。
望梅替周曼掖好被子:“是,您先睡吧,别等了。”
周曼看向惜竹:“你去看看,别真出什么事。”
惜竹凑到周曼身前,嘟囔道:“这世间能让他出事的人可不多,小姐别操心他。”
周曼拧她鼻子:“你呀你,别总跟他过不去,把自己气出好歹来,我要心疼的。”
“嘿嘿,小姐放心,我就是逗弄逗弄他,才不会真的生气,谁让他总占您便宜!”
“那不叫占便宜...”
“都那样了还不是占便宜呢?”惜竹嘴巴撅的更高。
周曼好笑道:“沈行亲你,你觉得是被他占了便宜吗?”
“自然不是。”
“那不就得...”
“是我占他的便宜!”
这个逻辑....
周曼好笑道:“这男女之间除了占便宜,还有一个词叫两情相悦。”
惜竹撇撇嘴:“好吧,奴婢这就去看看让您相悦的人,别是从城墙上掉下去了!”
赵时宴自然没有掉下去,但他此刻也不好过。
魏京跪在堂下:“将军,小的办事不利...”
“和你有什么关系,是我被人耍了。”
赵时宴坐下来:“起来说话。”
魏京还是那身黑衣,此刻他脸色比衣服更黑:“将军,这沈家夫妇有两把刷子,竟然摆了咱们一道。”
赵时宴摇头苦笑:“是我把他们想得太简单了,看样子也不是谁都能做首富的。”
“好在将军把窦允玟的思路搅乱了,把苗头指向了沈臣之,他们也没占到便宜。”
“幸好你扔了铁牌,我当时别无选择,只能顺着这个思路把沈家和大周扯上关系。”
魏京有些不解:“窦允玟如此轻易就信了咱们的话,小的觉得有些奇怪。”
赵时宴轻笑:“他哪里有这么蠢?窦允玟狡猾至极,我虽然把事圆过来了,但他估计一个字都没信。”
“啊?”
“他之所以配合我,不过是被最后一句话打动了。”
魏京略一思索就道:“沈家的财富?”
“不错。”赵时宴淡淡道,“他并没有那么在乎南唐,他在乎的只是自己的钱袋子,沈家富可敌国,只怕早就被人觊觎上了,若趁机把沈家夫妇除了,再给他们安一个投敌卖国的头衔,那些财富不就成了他们的?”
魏京点头:“确实如此!所以窦允玟并不太在乎谁是细作,他要的只是利益!”
“在乎自然也是在乎的,我猜他现在已经开始调查了。”
“那您?”
“无事,我心里有数。”赵时宴面色沉沉,“樊州如今已是一团乱局,只看谁能浑水摸鱼,抢得先机了。”
“修良,我想吃鱼了。”周曼低头写着字。
修良笑道:“小姐想吃清蒸还是汤煮?”
“喝汤吧,暖和。”
“小的这就去准备!”
赵时宴默默上前,慢悠悠的磨墨。
“昨日回来的晚,没等着急吧?”
周曼头也不抬:“早睡了,谁等你。”
赵时宴哦了声:“难不成是惜竹姑娘担心我,这才大晚上跑到城东?”
惜竹一个白眼翻过来:“别自作多情,若不是小姐大半夜唤我去找你,我管你死活!”
周曼:......
有你是我的福气。
“这样啊。”赵时宴侧头看周曼,嘴角带着笑意,“那有劳小姐惦记了。”
周曼放下笔,眼睛扫过来:“昨夜到底怎么回事?”
赵时宴把和窦允玟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周曼眼神伶俐:“只怕姓窦的没信吧?”
“应该是。”
“那你为何要把沈家拉进来?”
“小姐,这件事一出,你觉得谁有可能是最大的受害者?”
“我们?”
“不错,若真有所谓的奸细,窦允玟第一个要怀疑的就是咱们。”赵时宴看着周曼,“所以我当时只能把箭头歪向沈家。”
周曼自然也知道赵时宴这么说是最合适的,她只是不明白——
“那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
“不知道。”赵时宴摇摇头,“有太多可能了。”
周曼慢悠悠的踱着步:“第一种可能,奸细在我们这边。第二种可能,确实是沈家在捣鬼,他们投靠了大周。第三种可能,樊州出现了别的势力,且属于大周。”
赵时宴再次对周曼的敏锐感到震惊,他微微颔首:“小姐说的很对,所以在情况不明时,我只能尽量把咱们摘出去,让这把箭瞄准别人。”
“你做的没错。”周曼赞同道,“换成是我,估计也会这么搅和一通,让水更浑一些。”
“小姐,若真有奸细,您觉得谁最有可能?”望梅问。
周曼呼出口气:“大周强盛,谁都有可能是那个卖国贼。”
惜竹赞同道:“不错,细作肯定不是咱们,那就只有可能是窦允玟和傅采仪,这俩人都是贪图富贵的小人,若大周真的想收买他们,估计他们扛不住,而沈家本就是金钱至上的商贾,有奶就是娘,这些都是卖国贼的最佳人选!”
望梅:“那还有可能是第三方势力呢?”
周曼点点头:“确实有可能,但概率不大。”
赵时宴笑道:“为何?”
周曼肃然道:“硝石的事本就是绝密,就算大周在樊州埋了细作,想这么准确的获得第一手消息也不容易吧?所以我觉得问题还是出在他们三方身上。”
望梅默默念道:“樊州军中、傅采仪、沈家夫妇。”
“不错,细作必然在他们之中。”周曼说。
望梅:“小姐,那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周曼看了看赵时宴,笑了笑:“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小姐请。”
周曼目光沉静:“不管这中间是谁在搅局,又会发生多少事,我们的目的不变、计划不变。”
望梅:“小姐是说...”
周曼眸色转冷:“先杀傅采仪,然后抢武器,顺便解决姓窦的,沈家现在敌我不明,咱们静观其变,若他们也是周军走狗,咱们就送他们一程!”
赵时宴:“那硝石呢?”
周曼沉声道:“若沈家真要把硝石送到北汉最好,若不是,咱们绝不能让它们落到大周手里,成为对付南唐的筹码。”
“好,听小姐的。”赵时宴笑了笑,“那就有劳望梅姑娘,咱们明日便送傅掌柜归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