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曼从赵时宴背上滑下来，看着面前的匾额：“龙觉寺？”
窦允玟不是个武人，但胜在年轻，爬这么一段路还扛得住，只是有些微喘:“就是这里。”
赵时宴平复了两声呼吸道：“大人，咱们来寺庙做什么？”
要上香也是白日来，没听说大晚上拜佛的，佛祖也要睡觉吧。
窦允玟没想解释，直接上前敲了敲门，很快大门打开，出来一个小沙弥。
窦允玟轻车熟路的引着众人到了庙中，让周曼意外的是，虽然已经是凌晨，寺庙里却一片灯火通明，往来穿梭着许多穿着僧人服饰的男子。
他们大多行色匆匆，只有在经过窦允玟身边时才会停下来行礼：“大人好。”
窦允玟目不斜视的快步走着，后来的路太绕，周曼实在记不住，只能乖乖牵着赵时宴的手。
然而路总有尽头，等到窦允玟停下来时，周曼总算见到了他们此行的最终目的地。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烟雾缭绕的丹炉，还有那些专注做着配制的药师。
直到此刻，周曼才明白这些朱砂的真正用途——炼丹。
“大人，这是做什么的？”赵时宴轻轻捏了下周曼手指，脸上却是一副受惊的样子。
窦允玟的脸被炉鼎渗出的红光染红，好似被人泼了一盆脏狗血，此刻的他不似平日温和，眉宇间藏着一点疯狂。
“老弟，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
赵时宴轻咳一声：“您是在...炼丹？”
“哈哈哈，我倒是想炼，若能吃上那么几颗，只怕还能得个延年益寿。”
窦允玟摇摇头，叹道：“只是咱们这样的人，哪里有资格吃什么仙丹呢？”
周曼看着忙忙碌碌的药师，烧的火红的炉鼎，艰难开口：“这些是给国主的吗？”
“夫人果然聪慧。”窦允玟伸手示意几人出去。
来到一处类似密室的地方，窦允玟示意二人坐下：“条件简陋，委屈两位了。”
赵时宴陪着笑：“哪里的话，大人，您还是快和我们说说吧。”
窦允玟倒是不着急了，他慢悠悠的踱着步，半晌后才开了口：“不知道乔老弟和夫人知不知道前朝仁宗皇帝？”
“自然知道。”周曼面露犹疑，“提这人做什么？”
窦允玟道：“这位仁宗皇帝在国政上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唯有一点被后人反复提及，就是他的长寿。”
“据史书描述，他活至一百岁整，自然死去。”赵时宴补充道。
“不错，作为皇帝还能寿终正寝且高寿至此，古今也只有他一人。”
“大人，您到底想说什么？”周曼故作不耐烦的问道。
“夫人莫急，我要说的就和他有关。”窦允玟压低了声音，“据传闻他是服用了能延年益寿的丹药，这才能活那么久，并且他也不是死了，而是在一百岁的时候羽化成仙，成仙啦！飞升啦！”
周曼眨了眨眼，看着莫名其妙激动起来的窦允玟，干巴巴道：“你看见了？”
“...那倒没有。”
“大人，你不会是想说，国主也想效仿那位仁宗，期望通过丹药延年益寿吧？”
“自然不是！”
周曼刚松一口气，就见窦允玟大手一挥：“国主他要的是长生不老！”
周曼：......
她总算知道前世时，李刑怎么会突然暴毙，只怕就和这些丹药分不开关系。
“大人，您刚才说起仁宗的丹药，难不成国主已经得到了那些方子？”赵时宴试探的问。
窦允玟两眼放光：“老弟，你可真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
周曼不解：“前朝的东西怎么落到了南唐？”
“这不重要，我只知道咱们现在有了方子，这丹药就有了希望！”
周曼继续道：“那我也大胆猜测一下，您之所以要这么多朱砂，是因为这个方子里的主要原料就是朱砂，可对？”
“夫人真是冰雪聪明！”
周曼没理他随口就来的夸赞，继续问：“据我所知，炼丹一般需要五金三黄八石，金银才是重点，朱砂虽也是常用物，但需求量不会很多，这个方子怎么...”
窦允玟立即截断周曼的话：“所以他们没能成功，而仁宗成功了呀！”
周曼看着窦允玟越来越兴奋的脸，突然福至心灵的问出一句：“那要是丹药炼成了，大人可否给我们几颗尝尝？”
窦允玟哈哈笑出声：“夫人实在顽皮的很，但...也不是不行。”说罢小声凑上来，“国主对樊州信任有加，这才把此等大事交给我们，近水楼台先得月，是不是？”
“大人，您也吃了？”
窦允玟没有回答，而是神秘兮兮道：“夫人，咱们现在炼的丹中还有能美容养颜延缓衰老之用的，到时候也让手下人给你多送点，如何？”
周曼立即喜笑颜开：“那自然是求之不得！”
赵时宴也凑上来：“可有能...那什么的？”
窦允玟摸了摸胡子，笑道：“老弟，你以为傅采仪为何能长枪不倒，夜战九女？”
望梅翻了个白眼，扭过头去，眼不见心不脏。
周曼余光瞥了赵时宴一眼：“大人，咱们还是说说朱砂吧。”
窦允玟嘿嘿一笑：“你们也看到了，这朱砂于我们有大用，比那些武器和花楼重要多了，所以只要二位能长期提供朱砂，咱们这生意就能一直做下去，我保证乔家会成为下一个傅家，甚至是下一个沈家！”
赵时宴兴奋道：“那这价钱?”
“不变。”
“好！”赵时宴拱了拱手，“大人，我乔某愿意跟着大人发财，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共当！”
“夫人的意思呢？”窦允玟转头看周曼，“老弟可说了，这朱砂是你娘家的生意，要你做主呢。”
“出嫁从夫，我自然听夫君的。”周曼莞尔一笑。
“那就这么说了！”窦允玟举起茶杯：“二位，咱们以茶代酒，在此达成盟约，今后樊州城，任你们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