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栾两眼放光,身体不自觉前倾:“你说你认识赵时宴?”
“不是认识。”赵时宴淡淡道,“我就是他的贴身带刀侍卫,魏京。”
袁栾猛的站起身。
魏京....
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
谁不知道,赵时宴有三个贴身侍卫——
魏京、封左、张不知。
但这三人常常神出鬼没,根本寻不到踪迹,只传言三人武功奇高,整日跟在赵时宴身边,如幽灵一般,总在关键时刻出现。
正因为三人如此神秘,外界并不知道其长相。
袁栾冷静下来:“你说你是魏京,有何证据?”
“你可以随便问,赵时宴的事我一清二楚。”
袁栾倒是想问,可他也不知道问啥啊!
各国将领都怕赵时宴,可却没几个人了解他,甚至连他的长相、年龄这些基本问题都没人说得清楚。
凡是和他在战场相遇的将领,不是死了就是吓破了胆,以至于到现在为止,这个威震海内的大周第一将军浑身都是谜。
赵时宴轻笑:“将军,赵时宴,开封人,今年二十有七,未成家,擅长棍法,五年前大败南唐军后,一直潜伏在南唐,准备伺机而动,我被他安排在樊州,也是因为樊州地理位置极其重要,他非常信任我。”
袁栾眼睛一眨不眨的听着。
“不仅是南唐,南汉和南越也都有他的人,他准备等到时机成熟,一举攻破南唐三国。”
“时机成熟?是何时?
“不知道,他没说。”
袁栾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赵时宴:“你说他非常信任你,那你为何要背叛他?”
“赵时宴给我的任务是打入你们内部,掌握樊州城防的信息,为日后攻城做准备,所以我假扮商贾,花楼是我搞垮的,目的就是为了弄死傅采仪,取代他的位置。”
赵时宴脸上挂着笑,“后来劫硝石、抢武器也都是我做的,但都失败了,如今又被你们擒获,我已无路可走,赵时宴可不会来救我,他只会舍弃我。”
“所以你就要背叛他?”
“赵时宴此人,虽然名声在外,但其实为人刻薄寡恩,对手下残忍冷酷,我的好兄弟封左和张不知就是被他处死的,如今我任务完成不利,只怕他也不会放过我。”
赵时宴低着头苦笑,“我已经成家,夫人对我才是最重要的,我不能让她陪我一起去死,所以我想投靠将军,求一条活路。”
说罢,赵时宴起身,俯身拜倒:“求将军成全。”
袁栾把人扶起,上下打量赵时宴,随即笑道:“话谁都能说,不知道魏兄弟能为我做些什么?”
赵时宴眼神发狠:“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将军,我要杀了赵时宴,只有这样,我和夫人才能活下去。”
“杀了赵时宴?”
袁栾惊的退后一步:“这...他可是赵时宴,你有多少把握能做成此事?”
“五成把握。”
“才五成?”
“赵时宴武功高强,我实在不是他的对手,但他对我没有防备,我才有这五成把握。”
赵时宴看向袁栾,像是在交代身后事一般郑重道:“将军,只要赵时宴一死,这个功劳记在您的头上,南唐国主必然能原谅您之前的小错误,而若是失败,也绝不会牵扯到您一丝一毫,我只求您帮我照看好夫人,其他别无所求!”
“魏兄弟,你是个重情义的真汉子!”袁栾拍了拍赵时宴的肩膀,“有荆轲刺秦之雄壮,我袁栾愿意信你!”
二人屏退左右,在屋中说了许久的话,直到手下人来禀告沈臣之招供,袁栾才带着赵时宴出来。
“魏兄弟真是我的福将,你一来,这人就招了!”袁栾哈哈大笑。
来人禀道:“袁将军,姓沈的愿意交出沈家全部产业,只求活命,且那些武器已经被运往北汉,他可以派人拦截。”
袁栾大手一挥,笑呵呵道:“先把沈家各地产业交代清楚,至于武器嘛,他们若真运到北汉,那反倒不用担心,我休书一封给北汉,保证姓沈的一吊钱也挣不到!”
赵时宴也在一旁笑:“沈家夫妇还是太异想天开,以为抢了您的武器就能卖个好价钱,愚蠢。”
“那魏老弟又为何要抢我的武器呢?”
“北汉和大周的边境一直不安静,赵时宴担心北汉得了这批武器,他的仗更不好打,这才令我截下。”
袁栾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将军,不知道可能让我回去看看夫人,我怕她一个人在牢里害怕。”
“尊夫人是贵客,我自然不会怠慢。”袁栾拍拍赵时宴胳膊,“魏兄弟,有这个时间,咱们还是说说正事,我对大周可好奇的很呢。”
赵时宴十分配合:“好,那就借纸笔一用,把我知道的都写下来,希望来日能有用处。”
“魏兄弟爽快!”
周曼等到了深夜,才见赵时宴推门进来。
“你回来了!”周曼忙扑上去,哭的梨花带雨,“说去一会,怎么去了这么久?我都急死了!”
赵时宴把人抱到床边坐下,蹲下来柔声哄道:“和袁将军说了些别的事,耽误了,是我的错。”
“他可有为难你?”周曼抽抽噎噎的问。
“不曾。”赵时宴抬手给她抹眼泪,笑了笑,“晚饭吃了吗?”
“喝了点粥,这里的饭不好吃,我想回家。”
赵时宴被她这告状似的语气逗笑了,坐过去把人抱到怀里搂着:“好,我和袁将军商量,尽快让你离开。”
“他会听你的?”
“应该会。”
赵时宴凑到周曼耳后亲了亲,声音低沉:“夫人,今日害你受了惊吓,累了吧,不如先就寝?”
“...好。”
两人洗漱后,赵时宴吹熄蜡烛,放下床幔,揽着周曼躺下。
很快,木床晃动起来,时不时传出女子的抽气声。
门外的人撇了撇嘴,收紧身上的大氅。
真冷啊!
这种鬼天气,还要被派来听墙角,真是造孽!
屋里的声音越来越大,女子渐渐从抽气声变成软绵绵的哼唧声。
那人跺了跺脚,骂了句娘,随即躲到了一旁的偏房暖和去了。
赵时宴松开床杆,把周曼拉过来:“走了。”
“...嗯。”周曼扭过头不看他。
“生气了?”
周曼掐他:“快说正事。”
赵时宴压低声音:“明日,龙觉寺被炸,修良和沈家的人在外面接应,我们要趁机逃出去。”
“你确定妙灵儿能做到?”这是周曼最担心的事。
“可以,你放心。”赵时宴继续道,“你明日见到沈家夫妇,告诉他们还按照之前的计划,咱们能逃出去。”
“好。”
“他们俩如何?”
“沈夫人伤的重了些,沈掌柜还行,今日袁栾给他们请了大夫。”
赵时宴叹口气:“这俩人绝不是普通商人。”
“不错,他们把财富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这就绝不是贪婪能解释的。”周曼沉吟道,“在他们心里,定然是有别的更重要的东西。”
比自己的命更重要的东西并不多,赵时宴心中隐隐有个猜测。
周曼身上的热度消失,她凑过去:“你和袁栾说的筹码到底是什么?”
黑暗中,俩人靠的很近,近到赵时宴微微低头就能亲到周曼。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呜...说正事呢...”
“那人来了。”
“...什么?”
赵时宴把人压到被窝里:“听墙角的来了。”
周曼咽了咽口水:“你...”
“我想。”
周曼咬了咬牙,扭过头去,不说话了。
连周曼自己都不知道,赵时宴很喜欢她的脖子,那一片雪白柔软的地方,总能让他生出别的心思。
“曼儿...”
周曼仰着头,双手狠狠抓住赵时宴的手臂,口中溢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曼儿,再大点声。”
周曼看着胸前的脑袋,软绵绵的哼道:“你没本事,我叫不出来。”
赵时宴气笑了。
屋外的人冻得牙齿打颤,就听到刚安静下来的屋子又传出女子的娇哼声,且声音越来越大。
“她娘的,这好福气!”
那人被叫的热了起来,真恨不得立刻回去把自家娘们办了!
周曼像尾湿透的鱼,双眼迷蒙的看着床顶。
赵时宴俯身吻她,被周曼嫌弃的避开。
“曼儿叫的真好听。”赵时宴逗她。
“...乔岳,我要杀了你。”周曼红着眼瞪他。
“好,我随时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