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谢玉砚就抽刀,抵在老郎中脖子上,冷笑,“本官给你一次机会,老实交代,否则,刀剑不长眼,云县的山头应该不介意多一具无名尸体。”
老郎中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拿着金疮药的手抖得都拿不住了,药瓶直接滑落。
谢玉砚伸出右脚,精准地踢中药瓶,药瓶瞬间往上飞,下一瞬间,就被谢玉砚牢牢地握在左手中。
“呵,怎么,还想叫救兵?”
老郎中疯狂摇头,哆嗦着说,“不,不,不,您您误,误会了,草民只是没拿稳,真,真的,”
他浑身都抖得快得帕金森综合症了。
谢玉砚不信,他见多了这种摔声为暗号的局,这种小场面,他还是能把握住的。
“本官喊三二一,你要是不回答,那本官就不客气了。”
老郎中赶忙深呼吸,“等,等,等下,您想要知道什么,草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看对方眼中带着杀气,吓得一个激灵,“好,好,好,是春娘,对吧?春娘她,她,就是一直拿药,在她出事前几天,她来诊过脉,说是脾胃不好,让草民帮忙开点药。”
他低头看了眼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咽了咽喉咙,紧张得快吓尿了,“这,这,问题就出在这里,她脾胃没问题,她的脉搏,有点像是滚珠,不明显,呃呃呃,就是…就是…孕妇怀疑一两个月时,把脉的时候,手指可以感觉,人体血管中,像是有云气游过,速度较快,一个接着一个,但是,春娘她的脉象,还不明显,不过,凭草民行医多年的经验,这肯定是有孕了,再过半旬或一个月,就能完全把出滚珠之脉。这,这,不能确定的事,草民也不敢乱说,就给她说了注意事项,又让她半旬后来复诊,但是,这,春娘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听出来老朽的言下之意,老朽也不想说,但是,她给得太多了,老朽就只好如实相告了。”
他吓得自称都颠三倒四了,而且说了这么多,但是,对方的刀依旧稳稳地架在他脖子上,他实在害怕,只好讨好地笑笑,继续说,“过了没几天,来了个韩府的婆子,说是替春娘来拿问诊书的,这,这春娘没确诊,没拿药,草民没写诊书,那婆子听了草民的话,非常生气,对草民威逼利诱,非要问出春娘得了什么病,这,草民本来,真的,真的不想说的,但是她给了草民一百两,还拿草民的家人威胁草民,草民只好将春娘可能有孕的消息据实相告,就,就这这些了,没别的了。”
谢玉砚沉默了,难道那个洗衣妇人猜对了,这个春娘是迫于后宅争斗而亡?感觉哪里不对劲。
谢玉砚继续给这个郎中施加压力,杀气肆意,刀剑之刃已经划破了老郎中的皮肤。
老郎中发现自己见血,吓得一哆嗦,赶忙又补了一句,“那个婆子当日又去而复返,让老朽开了一副断产药,和一副绝育药,不过那绝育药是给而立之年的男子的,呵呵呵,真的,真的,没有了。”
“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不,不,不,草民不知道啊,不过,草民推断,恐怕是给韩老爷的,韩家只有韩老爷是而立之年的成男,韩家其他男丁都还未及冠,这,没有证据,草民也就是无聊,随便瞎说,呵呵呵呵呵,真的没有了,没有了,半点也没有了。”
谢玉砚收回剑,冷眼看他,“本官还会来找你,在春娘的案子没有重新公示之前,你、包括你全家老小,都不能离开云县。”
老郎中连忙点头答应。
“待会出去大堂,将你这些话原原本本地写出来,按上手印。”
老郎中不停的点头,生怕自己没答应,下一秒,就人头落地。
县录事冯柯星原本在大堂无聊得发慌,本想进后院探查一下那两个干什么,换个药换这么久,结果就看到老郎中和谢玉砚一前一后回来了。
老郎中一回到大堂,立刻拿了笔纸,笔走龙蛇,飞快地将自己所说的话抄写了一遍,还在末尾署名,印上自己的手印,呈递到谢玉砚面前,让他检验。
谢玉砚一目十行,确定证词无误,然后才和冯柯星一起离开。
他们两人一走,老郎中一下子就瘫坐在地上了,看样子,还没缓过神来。
他们原本下一个目的地是要去安乐酒楼,但是,有了老郎中的证词,他们决定先去韩府一趟。
在晋朝,二品以上的官员才可以将自己的家宅称为府。
韩家祖父曾经是从二品的尚书右仆射,因此,韩家的宅邸才称为府,不过韩家祖父去世多年,韩家又后继无人,官场上已经没有韩家主家的朝臣,按理说,这【府】字应当改为【宅】。
只是,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无人举报,自然就无人处理了。
谢玉砚他们二人来到韩府时,那守门的竟然还不放行,口口声声说,需要有拜帖才可以进入。
冯柯星听了,也觉得不好意思,他们没有拜帖就贸然拜访,的确不妥,不过是为了查案,却不算有问题,顶多有些失礼罢了,他思忖着是要先兵后礼,还是先礼后兵。
谢玉砚冷笑,就这落魄户,也敢跟他要拜帖,可笑。
他直接拔刀,刀尖指向守门的青年,“本官再给你一次重新说话的机会,不要给脸不要脸。”
守门的青年吓得满头大汗,在这云县,韩府可以说是横着走,几乎没有人会正面不给韩府面子,他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他赶忙说道,“请稍等,小的这就为您通报。”
谢玉砚,“哦,通风报信,好让你家主子卷款逃亡啊,看来,本官不出手不行了。”
谢玉砚欺身上前,用刀背直接砍向青年后颈,将对方敲晕。
青年晕倒在地时,还保持着迈开腿要跑的姿势。
县录事冯柯星看到这一幕,一言难尽,“……”
他突然联想到刚才在仁和堂,那个老郎中也是跟谢玉砚单独相处了一会儿,出来后,就乖乖写供词,那份供词不会就是这么来的吧?
谢玉砚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会愉快地告诉他,对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