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欲望是无穷的,你今日沉迷于情爱,明日就可能沦陷于酒色,欲壑难填。你若想成大事,必须做到惩忿窒欲,面对仇人,在力量不够时,戒急用忍;面对欲望,克己复礼,保持清醒。”黄定洲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少女,语气温和地回应她的话。
虽然他一直怀疑她仙人跳的棋子,毕竟她每次出现的时间都过去巧合了,但是,当她对他说起自己理想时,那双眼发光发亮的样子,是不会骗人的。
在他看来,所谓的爱与喜欢,都只是内源性含氮有机化合物产生的生理现象,人体的奖励系统,多巴胺在作祟罢了。绪小娘子之所以会沉迷于情爱,就是因为从实现理想的道路所得到多巴胺不够,需要多加刺激,直到她的奖励系统因为事业产生的多巴胺,高于因情感所产生的多巴胺时,那她就会摆脱恋爱脑的支配。
这是具有科学依据的真理。
黄定洲向对方讲述了六个历史真实存在的励志案例,并给她推荐了许多针对性的书籍,如《论语·颜渊》、《晋语·八》、《周易·损》、《心经》等着作,这些书籍都是针对性,培养人的性格和行事方针的好书。
绪晚终于破涕为笑,“郎君,你好像一个慈父哈哈,孜孜不倦。”
有那么一瞬间,对方的形象,和她梦想中的父亲重合了,她原本酸涩的内心,慢慢被温暖填满了,比起短暂的拥有情迷意乱的一夜,她更想要,将这个人收藏起来,珍而重之。
正在这时,海棠端着糖水回来了,她将糖水放到绪晚面前,然后安静地退守到黄定洲身后。
绪晚下意识端起糖水道谢,她这才发现,糖水的温度已经是温的,刚刚好可以入口,她目光从糖水移向海棠,她现在才发现,这个像透明人一样服侍在郎君身边的婢女,竟然如此绝色。
她端着碗的手指忍不住微微卷曲,唇角勾起笑意,“郎君的糖水,甜到妾婢的心里了,妾婢听郎君的,回去便好生研读那些书籍,与君共勉。”
她离开之前,忍不住回头,补了一句,“郎君,早在妾婢被送入将军府时,妾婢就已经是郎君的人了,妾婢生是郎君的人,死是郎君的鬼,生生世世,妾婢都不悔。”
黄定洲:“……”
海棠看着绪晚扭着屁股离开,内心嘲笑不已,大半夜的穿着红花衫薄抹裙到男人的房间里,句句不离情爱,毫无礼仪,这种手段太低端了,连宫女都不屑用这种露骨又低端的手段争宠了,不过鉴于对方是低贱的商女出身,她也不想多评价了。
海棠想着月底写报告的时候,向主子提意见,让主子给十三郎多送点高质量的美人,省得十三郎被这些低端的手段糊弄了。
黄定洲继续投入到案件资料的整理,当他整理得差不多,准备回去休息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来者正是谢玉砚和冯柯星。
他们二人风尘仆仆,带着两箱证据和一个聋哑守门人回来了。
黄定洲听完他们的禀报,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迫不及待让他们将那两箱抬进来,准备熬夜奋斗。
海棠向谢玉砚投去了一个不赞同的目光。
谢玉砚原本跟着兴奋起来的表情一顿,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梁,开玩笑地说道,“黄县令正是长高的年纪,经常熬夜会长不高,你也不想以后和其他黄家郎君站在一起的时候,你最矮吧。”
黄定洲感觉自己心脏中了一刀,一刀毙命。
噗!!
他现在已经十六岁了,身高只有5.25尺,也就是1.75米,虽然在同龄之中是属于平均数,但是在人均七尺的黄将军府,他的身高完全不够看,简直就是巨人族里的小矮人。
他默默地放下已经拿起来的文书,然后看向他现在左膀右臂,谢玉砚和冯柯星。
看来,是时候让主簿和录事,独立成长了。
他下令让波本和黑麦留下辅助他们二人整理这些罪证,然后他带着海棠和其他仆婢,回了黄府歇息。
谢玉砚默默地看了眼虎视眈眈的黑麦和波本,他感觉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县录事冯柯星感觉自己弱小无辜,可恨他没能抢在谢主簿开口之前,堵住他的嘴,否则,他就不用年纪轻轻,就要承受这样的生命之重。
说真的,这样日夜加班,三餐不济,真的不是人干的!他感觉当县录事,还不如回去啃老,亚历山大。
“冯录事,别这么丧气嘛,你看你都已经二十好几,马上而立之年了,难道你就好意思将重担扔给还没弱冠的少年郎,是时候展现你的雄伟英姿了,你该感谢本官给你这样难得的机会。”
冯柯星,“呵呵,谢主簿,真会说话,按照您的说法,在下和黄县令两个人的年龄加起来没比你大多数,你才是那个应该扛把子的人,你行你上,在下已经一多月没有睡过好觉了,先走一步。”
谢主簿立刻拦住他,单手用拇指推开一截剑刃,他语气幽幽,像是幽魂,“冯录事未免太过分了,也需要谢某教教你,尊老爱幼的正确示范。”
冯柯星想到谢玉砚对付敌人有如疯狗,更像杀人狂魔的画面,瞬间萎了,双眼无神,他招谁惹谁了,打又打不过,说也说不得,摔,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两人四目相对,眼神充满杀气,花火四溢。
被下了监狱的李酒商,还不知道他私藏的巨款已经不翼而飞,就连对他忠心耿耿的守门人也被一网打尽,他还盘算着怎么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这个不眠之夜,只有黄定洲一个人好眠。
翌日上午开公堂继续审理【窃税案】,这次,除了李酒商,另外那五个粮马商也到场了,整个现场,陷入了激烈的辩论大战之中。
李酒商VS五个粮马商。
李酒商有备而来,收藏的相关证据非常充足,而那五个粮马商也不是吃素的,一见形势不对,就开始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