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百姓听到了黄县令的宣判,他们内心的极度愤怒,像是被浇了牛奶西瓜沙冰一样,怒火不仅被浇灭了,还感觉通体舒畅,一个字,爽。
爽到头皮发麻!
随着时间流逝,围观的百姓也越来越多。
黄定洲预定的目标,是,今日之内,将【人贩子-华飞组织】案件的主要罪犯,审讯完毕,当堂宣判。
上午被打断了公审,导致下午的公审,时间紧迫,这些人贩子到了公堂,像是到了他们的专属舞台,表演欲非常旺盛,各个在招供时,都要表达他们做下某些案件时的自我得意。
黄定洲不想将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接下来审讯的罪犯,只要一有开始表演的迹象,他就立刻拍下惊堂木,让人将其拖下去,当庭掌嘴,鞭笞,然后传下一个罪犯上公堂接受审讯。
整个案件审理节奏非常快。
围观的百姓,也被这种快节奏的氛围感染,跟着紧张起来,对案件审理过程的围观更加投入,每次,他们刚被罪犯挑起怒火,下一刻,黄县令就命人将罪犯押下去行刑,他们内心愤怒的火苗还没高涨,就被扑灭了。
他们就连围观,都感觉十分考验个人心态。
到了正常下值时间,公堂不仅没有停止审讯,还贴出了紧急告示,表示【出于案件性质恶劣,案情复杂,需要紧急加审,今日公堂审判,将会加时连夜进行审理。】
告示上盖了官方的印章。
这个告示不仅是为了告知围观的百姓,更是为了表示这次延长公审时间的必要性,以免在后期走流程时,被有心人拿出来攻讦。
在晋朝,官员们处于事态紧急可以加班处理公务(含审讯案件),比如中书舍人等朝廷机要文官,非应卯时间内,需要值夜班的,都需要按照公务流程写申请。
像云县县衙这次,公堂审讯加时,自然也按晋律写加时申请,不过流程最后一段,就是到黄县令这里,只要县令盖同意,那么加时处理公务,就算符合规定。
随着暮色降临,围观的群众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围观的越来越多。
这一夜,不仅县衙灯火通明,就连县衙外的这几条街,也跟着灯亮通宵,照亮了整个云县的中心,也重新燃起了,百姓内心对朝廷的希冀火苗,将官府的公信力推到一个新的高峰。
所有围观过这场审理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有了一个念头,他们被朝廷保护着,被晋律保护着。
法律,是正义的武器。
正义的武器,令罪恶无法在阳光下行走。
凡晋律所到之处,就是罪恶无所遁形之时。
黄定洲通宵连夜审理,共计审讯七十七人,这些人全都当场招供。
还有十个是硬骨头,在监狱刑讯室不愿招供,这几个人也被安排公堂审讯,虽然他们不愿意吭声,但是有六十七个同谋的指认,再加上,他们都是被现场逮捕,人赃并获,证据确凿,无从辩驳。
黄定洲当堂宣判了他们的罪行和刑罚,做完结案陈词,已经是接近上午巳时。
他没有下值回去,而是和谢玉砚等人,一起将案件文书和供词整理出来,命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城府尹。
他每一个案件的审判和审理,都严格遵守了晋律,没有任何越轨之处,就算京城府尹或者朝廷内有这些罪犯的同谋,也无法为这些人开脱,更无法将这个案件押下去。
这就是公审的好处。
这个【人贩子-华飞组织】的案情太过骇人,围观的百姓,口口相传,短短几个时辰,云县人人皆知此案,就连各个茶楼的说书人,也在讲评这个案件。
当然,这个案件能这么快被宣扬开,自然免不了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人性,总是被利益所驱使。
如果无利可图,那么,那些说书人,那些茶楼,又怎么会愿意出力。
黄定洲忙完后,才发现,已经过了午膳时间。
谢玉砚看了下日光,“这个案件,算是暂告一段落,黄县令不如先回去休息吧。”
黄定洲点了点头,“你们也去歇息用膳吧,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
等黄县令离开后,乔县丞便走到谢主簿旁边,小声问了一句,“谢主簿,冯录事又去执行秘密任务了吗?下官到现在都没看到他。”
“他犯了大罪,已经下大狱了。”谢主簿看向他,挑眉,似笑非笑。
大罪!!!
乔县丞想不出来冯录事还能干出什么丧尽天良的大事,他回想了下,这两天县衙发生的事,只有昨天罪犯被下毒,衙役和狱吏被迷晕这个事情,比较轰动。
思及此,他有了不好的预感,“难道昨天那件事,是冯录事干的?!!!”
当他得到肯定的答复时,整个人都傻眼了。
总觉得不可能!刑讯那些罪犯的时候,冯录事一如既往地尽职尽责,要是他想对那些罪犯动手,应该在罪犯招供之前,而不是已经罪犯已经被刑讯招供之后。
乔县丞想不通。
等他用过午膳之后,他还是决定去牢中,见冯录事一面,这个事情不问清楚,他心里就跟猫抓一样,不舒坦。
黄定洲离开衙门之后,没有马上回黄宅,而是先去了监狱,探望被羁押的冯录事。
冯柯星听到声响,看过去,冷笑,“黄县令,这是准备要来刑讯草民了?”
“秦画师说你不愿意招出与你合谋那些人的外貌,为什么?”
冯柯星怒极反笑,“还能为什么,当然是怕被灭口了。事到如今,我也只剩狗命一条了,我自己不珍惜,难道还要仰仗黄县令来保护我吗?可笑至极。”
黄定洲见他不配合,也不欲继续多谈,准备转身离开。
冯柯星看他要走,瞬间更加愤怒,即使手脚被镣铐束缚,也不妨碍他愤怒地站起,“黄县令就准备这么走了吗?你倒是使出你刑讯的手段,像我这样卑鄙无耻的弱者,必定熬不过你刑讯的手段。”
黄定洲侧身看向他,没有因他的言语而产生任何情绪,“你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