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会影响下一次的种蛊。
二皇子拿出药膏,直接开始涂抹,他手中的药膏,是呈粉白色的膏状,十分珍贵,即使是皇室中人,也难能有一瓶。
他的动作很轻柔,但,还是惊醒了雪娘。
雪娘的余光发现,给她上药的人是二皇子,心跳加速了片刻,内心有一瞬间的雀跃,但,很快就觉得,现在的状况十分诡异。
只爱皇子妃,都不愿意宠幸她的二皇子在给她上药,还是温柔的上药?
这可能吗?
她又不是那些整日痴迷情爱的蠢货,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雪娘装睡,想看看二皇子下一步的动作。
而她不知道的是,当她醒来,因为发现二皇子,而紧绷的身体,让二皇子发现了她在装睡。
二皇子侧首看了眼,睫毛微微颤动的雪娘,眼底闪过一丝冷漠。
看来,这个雪娘,不仅比莺娘健康,还比莺娘聪明。
他喜欢聪明的手下,但不喜欢太过聪明的宿体。
因为,那意味着麻烦。
二皇子收起手中的药瓶,抬手摸了摸雪娘的头,低下身子,在她侧脸,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和一个轻叹。
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雪娘听到关门的声音,才睁开眼睛,抬手摸了摸被二皇子亲吻过的侧脸。
她的心乱了。
为什么?
偷偷来给她上药?
又偷偷亲吻她?
白日里却又对她礼貌疏离?
虽然搞不明白二皇子的心思,但是,她还是想看看,自己后背,她觉得,那必定不是扭伤!
雪娘抓着床沿,一点一滴地移动身体,手脚并用地爬行,每动一下,就感觉后背刺痛不已。
她扶着椅子缓慢地站起来,将桌案当成扶手,一点点移动,利用梳妆镜照看后背,试图看清楚。
但只借着微弱的烛光,根本看不清楚。
除非,她再靠近梳妆台一点。
雪娘看向一旁的椅子,将烛台放在椅子上,边移动椅子,边倚靠椅子作为支撑,小心翼翼地靠近梳妆台。
短短几步的距离,她却花费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做到。
她用镜子照后背,扭头去观察,发现,自己后背脊椎,长长的一条伤痕,看起来非常狰狞可怕。
雪娘看到这伤痕,恐惧、害怕、慌张交织着她的内心,令她心跳加速、出汗、呼吸急促到几乎不能呼吸,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哽咽出声。
仅剩的一点理智,让她将椅子和烛台恢复原位。
她重新趴回床上,强烈的恐惧与害怕,令她冷汗直冒,心神大乱,她脑袋一片空白,她死死将脸埋在胳膊里,捂着口鼻,不让自己发出动静。
直到冷静下来,她才开始重新梳理记忆,她越想越觉得,从她入府到现在,一切都那么诡异。
她真是个被权势迷了眼的蠢货,明知道二皇子妃和他们这房的人都不对付,竟然被二皇子妃随口一句话,就激得跟她入了二皇子府。
她一紧张就开始咬指甲,但,当她嘴唇碰到指甲时,瞬间回过神,她不能露出破绽,不能被发现。
她开始回想,她去献舞那日发生的事情。
是了,她原本没有想到要去向二皇子邀宠,是总管雪院的女婢先提议,让她去送冰碗。
她原本没注意,现在想起来,一切都那么不对劲,那么诡异。
她竟然吃着冰碗吃到睡着了,这根本就很匪夷所思,但是,她那时候被仆婢们,哄着,说二皇子如何温柔体贴地对待她,把她哄得飘飘然,不知东南西北。
她当时被哄得头脑发热,提议给二皇子送夜宵,却被拒绝后,负责给她梳头的女婢,哄她,建议她不如给二皇子献舞,女婢不停地夸耀她的容貌和身姿,说二皇子就喜欢她这样的绝色美人。
雪娘想到这里,感觉整个脑子都清醒了,她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用捧杀和软硬兼施,让她屈服,这招数,她娘亲也见过,当时,她只觉得不屑,现在才发现,这种招数被用到自己身上,有多疼了。
她想着如何应付这雪院的仆婢和二皇子,想着如何逃走,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是后背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过来。
她醒来时,感觉那种无力感和混沌感,再次加重了。
她现在知道了,她会变成这样,都是拜那绿色药膏所赐!
雪娘内心闪过一丝杀意,愤怒不能让她得救,反而会让她打草惊蛇。
虽然她理智这么想,但是,她感觉现在自己情绪,像是被放大了好几倍一样,很难控制住。
她想破口大骂,想跳起来反抗这些仆婢的迫害,各种混乱的想法,盘旋在她脑子里,将她的思想搞得一团糟,她死死抓住软枕,死死咬紧牙关,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混乱的情绪。
给她涂抹药膏的女婢,依旧是负责掌管雪院的女婢,她见雪娘醒了,也不吭声,眼角带着泪花,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她不禁露出一个微笑,她见过很多人,都会经历这样的过程。
从迷惘到反抗再到屈服,有些人认命了,活得久一点。
有些人不愿意认命,悄悄积蓄力量,试图反抗逃跑,最后都死得相当凄惨。
女婢,“雪娘子,您醒了,想不到,您如此得二皇子看重,二皇子昨夜处理完公务,还不忘来看望您,也许婢子错了,您兴许比其他侍妾还要得宠呢,雪娘子好好修养身体,若有朝一日,能为二皇子诞下子嗣,想必,您必能成为二皇子府后宅的第二人。”
雪娘脑子里很混乱,听着对方说话,像是蚊子在嗡嗡不停,相当烦人。
她语气自然也很冲,“第二人?那第一人是谁?哦,妾婢明白了,自然是二皇子妃,呵,既然她是二皇子的真爱,就该让二皇子妃和二皇子,他们二人双宿双栖。”
省得祸害别人!
她将心中的情绪释放出去后,感觉松快了许多,但她理智还是堪忧,她现在看什么都不爽。
女婢没有如昨日那样,涂抹完药膏就离开。
而是拿来棉布,将她的后背与药膏包裹起来。
然后,将她抱起来,让她正面朝上躺着。
女婢将水果盘放在几案上,“雪娘子想左了,这是雪娘子的早膳,多吃点。”
雪娘盯着那果盘,在她眼里,那不是食物,而像是涂满毒药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