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钱庄的管事,看到上门的是黄县令,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黎家和齐家的案子一出,他们还私底下吐槽算他们两家倒霉,没去官府备案,都能被查出来。
刀子没割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痛。
现在,金山钱庄的管事已经开始腿脚发软了,他自己去迎接黄县令的同时,让心腹分别去找东家和找账房。
提前向东家和账房通风报信,让他们有准备时间。
金山钱庄的管事如临大敌,疯狂地想着要是待会黄县令查账查出问题,他应该要怎么把锅甩出去!
结果,黄县令拿出了一个金钥匙,提出要查与之相关的东西。
金山钱庄的管事瞬间松了口气,反正,只要不是查钱庄就好,死道友不死贫道!
这金钥匙每一把都是特殊的,它们都有着独特的特殊记号,在钥匙顶端的图腾都不一样。
黄县令拿出来的这把金钥匙,顶端是六星芒阵图,金山钱庄的管事一眼就认出来了,它属于谁。
金山钱庄的管事内心的思绪万千,他只希望这个客人能聪明一点,不要干蠢事,否则……不过,他一想到,来查案的人是黄县令,他就知道,这个客人聪明不了了。
他最大的希望,就是,不要连累到钱庄。
金山钱庄的管事边带路往库房走,边偷偷打量黄县令,斟酌道,“启禀黄县令,这个客人是新客,去年才找上门要合作,拿的是五皇子的庚帖,草民和东家不敢得罪五皇子,只能自认倒霉,分文不赚,给对方留了专门的库房,对方的要求很特殊,让草民不得去动他们放进库房的东西,还要按照他们的指令,将他们存放的木匣,寄出去,每天都固定在未时寄走,今天正好还没到时辰,草民还没让人将里面的木匣取出,希望不会耽误您办案。”
他要是没有一直拿手帕擦额头的冷汗,那他这番话的可信度还高一些。
他的手帕,都被他的冷汗浸湿,可以拧出水了。
黄定洲:“……”
他感觉最近遇到,嘴里没一句真话的人太多了,他现在,连向金山钱庄的管事问话的心情都没有。
但,他还是开口了,“原来如此,不必紧张,不过小案而已,原本安排衙役上门即可,只是,本官今日正好路过金山钱庄,顺便过来看看。”
他的语气如沐春风,面上含笑。
金山钱庄的管事见此,信了大半,瞬间没那么紧张了,毕竟他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现在镇定下来,腰背也挺直了些,说话也不哆嗦了,面对黄县令的问话,回答得可圈可点。
再加上,黄县令问的都是一些寻常的基础问题,令他更加相信,这是个普通的案子了。
金山钱庄的管事脑子里紧绷的那根绳,瞬间松弛了,也有心思开玩笑了。
他能当上管事,靠的就是他揽客招财的手段,这手段之一就是他这三寸不烂之舌。
黄县令见他放松了,便附和了对方的几个巧妙的趣事,展开谈论了几句,然后在无意间试探性地问起,金山的运作模式。
这运作模式也不是什么秘密,管事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很快,到了库房,这库房的大门上的图腾,正好与金钥匙的图腾一致。
黄县令挑了挑眉,难道是他猜错了,这金钥匙不是柜子的钥匙,而是那库房大门钥匙?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见金山钱庄管事掏出了一小串钥匙,拿出其中一把,打开了库房大门。
这库房不大,才十方寸左右。
里面堆满了木匣子,和存放在县衙的那个证物木匣,一模一样。
黄县令随手拿起一个木匣,打开一看,空的,打开暗格,里面是银钗,和县衙里的那根银钗一模一样。
他笑了,这玩意,还能搞批发?
黄县令温和地看向金山管事,“你今日要寄出去的是哪个木匣?”
管事拿出一张小纸条,上面写了一个数字【玖】。
他从靠门的第一个木匣开始数,数到第九个,然后拿出来,“回禀黄县令,正是这个木匣。”
黄县令发现了,金山钱庄管事挑出来的这个木匣,明显重量不一样,对方抱起来的时候,有些吃力了。
黄县令退开几步,示意黑麦打开木匣。
黑麦站在木匣的侧面,用剑斩断了木匣外的铜锁,用剑鞘打开了木匣门。
刹那间,一道急促的声音从木匣内传出,下一瞬,他们便见一支短箭从木匣内射出。
若是方才有人站在木匣前面,怕是早已丧命在那短箭之下。
端着木匣的金山钱庄管事,瞬间面色发白,他万万没想到有这展开,手脚发软,忍不住颤抖,汗流浃背了。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草民也不知道这木匣有问题啊……黄县令饶命啊!!”他吓得都语无伦次,当场滑跪了。
本来是小案,和他无关,现在他成了刺杀黄县令的嫌犯之一,他吓傻了。
光想起那些关于黄县令审讯犯人恐怖手段的流言,他都想去自杀了。
死亡,总比生不如死来得痛快。
黄县令没去管金山钱庄管事的鬼哭狼嚎,他拿过黑麦手中的剑鞘,拨弄了木匣内的东西,发现里面是一卷羊皮图纸,粗略看,是布防图,只是不知道是哪里的布防了。
黄县令对时酉下令,“让人进来,将所有木匣都带回县衙。”
他说完看向金山钱庄管事,“林管事,你应该不介意到县衙澄清一下自己吧。”
金山钱庄管事连忙磕头,“多谢黄县令信任,草民愿意到县衙协助办案,帮黄县令老爷揪出这等恶贼!”
黄县令点了点头,“很好,本官来的时候,你应当也通知你的东家了吧,现在再让人去告知你的东家,不必往钱庄来,直接去县衙找本官。”
金山钱庄管事听到这话,心下惊骇,豆大的汗水,从他额头滑落,“是,是,黄县令老爷。”
他现在才有些明白,自己被黄县令温和的表面所迷惑,现在,他已经是锅中待煮的羔羊,逃不掉了。
他暗恨自己为何不在得知黄县令上门时,就推脱身体不适,若是他当时果断点,当场就骑快马逃跑,应当还来得及逃脱追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