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没有人会听到,但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骂道:“你们司家用一个孩子做祭品来寻求庇护,还用这么惨无人道的方法!想得到护佑,你想得美,你们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而你们看司家也不会反而,会遭到灭门的,一定!”
她的这番话,当然没有人听见,司尘的皮肤还是继续被腐蚀着。
但让常亦儿觉得奇怪的是,司尘却仿佛听到了她的话一般,也不再痛苦嚎叫,而是抬头,向她看了过来。
虽然距离远,但是那道目光却好似真真切切地落到了她的身上。
难道他能看到自己?常亦儿心里的这个疑惑刚刚一闪而过,却再也没有细思的心情。
因为,她忽然感觉到了痛,剧痛!
这是一种剥皮抽筋无法遏制的痛!让她就算只是一个灵魂状态,此刻也受不了地倒在了地上,几乎是满地打起了滚。
谁能告诉她,她为什么会这么痛啊?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而就在常亦儿感觉到剧痛,无法抑制地倒在地上的刹那,那股限制着她的神秘力量却忽然消失了,没有再阻止她,而她努力向祭坛的方向滚过去时,也没有什么阻挡。
只要离开这里,应该就不会这么痛了吧!常亦儿很快意识到这一点,她默默地给自己打气,忍受着剧痛站起身来,然后非常努力地向着祭坛的方向走了过去。
靠近时,果然看到司尘在看着她,目光深邃的根本就不像八九岁的孩子,就这么沉默地看着她,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是常亦儿一心只想带着他离开这里,摆脱这种深入骨髓的痛苦,根本没有注意他目光的变化,只是目光接触的那一瞬间就确定了,自己身上的这种剧痛应该与司尘发现她有关。
罢了,这都不重要,不要这么痛苦才是最重要的。
还好,这祭坛的边上还有一道小小的台阶。不然,以她现在的状态根本就无法爬上去。
画面中的一切都在继续,那团影子已经出现了,六个老头已经开始跪拜起来了。
常亦儿却仿佛是一个局外人一样,以一种虽然缓慢,但却没有丝毫停顿的步伐,踩着那一个个台阶,走到了祭坛上。
祭坛的正中央,绑缚着司尘的是一些特制的绳子,似乎对灵力有一定的抗性,常亦儿抬起手,就要去解开司尘身上的绳子,却忽然一个趔趄,差点又倒在了地上。
因为她发现自己身体的感受发生了变化,依然是痛,却不再是那种被剥皮抽骨般的剧痛,而是仿佛有什么能量充塞着奇经八脉的涨痛感,仿佛下一刻就会爆炸般的痛。
虽然现在的她只是一个灵魂体,但是,这种感觉却是如此真切,与她有身体的感受几乎一模一样。
原来,就在前一刻,那团影子已经被司尘身上发出的光给吸进的体内,这才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努力适应这种痛苦,常亦儿再次抬起手,为被捆在此处的司尘解开束缚中的双手,虽然花了不少的功夫,但是终归解开了,接着是驱干,双脚。
等到所有的束缚都被解除后,司尘的双脚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他居然没有昏倒,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也没有再痛哭,而是目光亮亮地看着她。
看着比自己矮那么一截,却强忍着痛苦的小司尘,常亦儿心里再次软了起来,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抱小司尘,只能扶着他,声音还是轻轻地说道:“别怕,姐姐这就带你走!”
“好,我们这就离开。”司尘同样回手扶着她。
就这样,两个人相互扶持着,离开了祭坛,而祭坛下的那些老者却仿佛被定住了,脸上的表情,手中的动作,也都停留在司尘被常亦解开的那一瞬间。
一步,两步,……
当他们走到常亦儿被阻挡的那个位置时,周围的一切忽然消散了,包括与她互相扶持司尘,只不过,司尘在消失的最后瞬间,常亦儿明显发现,他果然又长大了些,都已经是十二三岁的样子了。个头与自己基本一样。
随着这个场景的消散,常亦儿身上的胀痛感也消失了,浑身轻松的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真舒服啊!
常亦儿恨不得大喊一声,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才能体会平时那些不用挨痛受罪的日子有多么幸福。
那么司尘呢,他平时一直都在承受着这样的痛苦吗?
常亦儿默了一瞬间,闭上眼睛感受新的牵引之线。
很快,常亦儿沿着那道无形的牵引,找到了下一道光亮之所。
这里似乎一个院落,虽然也很普通平常,但是,比起第一次光亮中出现的那个家徒四壁,屋破漏雨的房子要好太多了,甚至可以算得上殷实的家户。
而在这个院子里,再次出现了那个第一个场景中出现的女子,但此时的她已经全然不同,她显得容光焕发,似乎生活不错,眉眼带俏,仿佛还年轻了几岁。
而在她的前面,站着的是已经十二三岁的司尘,他脊背挺直,个头已经与常亦儿差不多,背对着女子,虽然相貌中已经透出几分清绝,但是脸色却难看的紧。
常亦儿也听到了女子看似温柔,实则冷情冷心的劝解:
“尘儿,你要听话,乖乖地温养仙灵之力,等到去除暴虐之力后,把它还给司家大少爷,好不好?”
“娘,您为什么要这么劝我?”常亦儿也听到了司尘悲愤的声音,“你知道的,他们是把我剥皮抽筋,捆在祭坛上来喂养那仙灵大人的,他们是把我当作祭品,要让我受尽痛苦而死的!我运气好,没有死,而且阴差阳错之下,还能吸收仙灵之力,可是,这股力量中的暴虐之力让我每日每夜都承受着生不如死的折磨,我每天都很痛,现在你却要我好好听话,用我的生命温养仙灵之力,再还给大少爷。”
“可是,为什么啊?难道被当作祭品的不是我吗?难道受尽痛苦的不是我吗?难道您不是我娘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都要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