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亦儿向前走了几步,似乎距离那弟子近了几步,侧目看到司尘微不可见的点头,便明白了。
这人,便是当初骗司尘去燕回谷之人,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既然已经做了,那他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只会一口咬定司尘。
常亦儿没有恼怒,甚至笑了一下,又道:“既然你认识他,那么,一定能描述出他的样子吧?”
“当然,我不但能,而且还能画下来。”那名弟子回答的斩钉截铁。
常亦儿转过头,没有再问,却笑了一声,那笑似乎是从鼻子里发出来的。
不知怎么的,那名弟子忽然就怒了,“你笑什么,不相信,我现在就可以画出来!”
“那你倒是画呀!”常亦儿虽然没有再次耻笑,但那讥诮的神情依旧挂在脸上。
“好 ,我现在就画出来!”那名弟子说着就拿出画笔和画板,刷刷刷开始画了起来。
居然连画笔和画板都带着,看来还真是做足了准备。
嗯?这画笔和画板……,常亦儿忽然愣了一下,但还是什么也没有问。
看着那名弟子速度极快地画出来一幅肖像图,居然类似于素描,常亦儿看着看着,也不得不赞一声这画工到位。
虽然无法画到司尘的神韵,但这形貌却也到了九成,任何人一眼就能认出这画的是司尘。
画完之后,那名弟子便将画板转向众人,“这就是那人!”
常亦儿上前接过画板,特意问了一句,“你确定这就是我的影卫?”
“是!”
然后,常亦儿又看向那作证的内门弟子,“你确定是他杀了李东?”
“是!”
常亦儿得到两个人肯定的回答后,扫了人群一眼,回头盯着那名年长一点的执法弟子:“这位师兄,既然杀害同门罪无可恕,那么,我想请问,执法堂会不会秉公处事?”
从这两名执法弟子出现在这里时,就一直是那名年轻一点的弟子在说话,指责常亦儿的是他,找出证人的也是他。
而稍年长一点的青年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这让常亦儿不确定他是何态度,所以,这话就是要逼他表态,身为执法弟子,又怎可置身事外?
“师妹说笑了,执法堂,当然会秉公处事!”被常亦儿这么一逼,那名弟子开口了,虽然语气温和,但表态却毫不迟疑。
“既然如此,那么,我要讨个公道。”在说这话的时候,常亦儿原本平静无波的态度中,忽然多了几分锐利与锋芒,“我向李东等四名内门弟子讨回公道,是他们让我那刚刚入门的师弟无辜丧命;我要向亲传弟子徐妍讨回公道,是她故意牵绊我与二师姐,使我不及对师弟施以援手;我要还要向执法弟子讨回公道,是他执法不公,尚未调查事情的真相便已栽赃于我师弟,让他即使是死也要背上污名;我要向司徒风与蒋慕容讨回公道,是他们为了利益,联合策划了这一切,害死了我的师弟!我说的可对,蒋师姐?”
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常亦儿的目光紧紧盯向了人群中那并不怎么显山露水的一袭绿色衣角。
其他弟子还有些懵?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执法弟子正在执法的吗?怎么会忽然有人半路上告,而且状告的对象个个都不同凡响,而且看她的样子说的有理有据,好像是真的。
几乎是下意识地,众人都沿着常亦儿目光看去,也就把那个位置空出一大片,露出了中间身穿绿色衣裙的女子。
女子相貌也还不错,但身材偏向刚硬一点,她把首席弟子可以不穿宗门统一服饰的权利倒是利用的很好,用绿色衣衫让自己显得柔和一点,但收效甚微。从衣服上看,女子酷爱荷花,衣服上的绿色,便是大片大片的荷叶,看样子,她真的很想要濯清涟而不妖呢,这可以说完全多此一举了,因为她的气质跟妖完全背道而驰的。
这人,就是常亦儿很早就听说过的那位蒋师姐,当她还是外门弟子时,就已经听说她对亲传弟子司徒风倾心,如今算是明白为什么她以首席弟子的身份追求司徒风,却依然没有成功了。
常亦儿倒不反对她勇敢追求自己的爱情,但是为了追一个人,连底线和原则都没有了,这便为她所不耻了。
就在常亦儿打量她时,蒋慕容也在打量着她,看到常亦儿虽然只有十五六岁,尚显青涩,身上也只是最普通的宗门服饰,但已经容貌惊人,黑发如墨,肤色如月,眼眸清亮,笑起来,足够动人,冷下脸来,也足以冻人,气质更是有了几分绝俗的味道,不由得有了几分妒意,连带着语气也多了几分冲动,冷笑道:
“常亦儿,你已经带着人从外面回来了,还这般装腔作势讨什么公道,你以为这么多人都是瞎的吗?别忘了,李东他们没有回来,你们的嫌疑就不能洗脱!”
“这些人,当然不瞎。蒋慕容,是你蠢!”就算知道她是首席弟子,身份要比自己高,但在知道她做的那些事时,常亦儿才懒得叫她一声师姐。
这样说着,常亦儿已经来到了司尘的面前,回头再看向蒋慕容,作证的那位内门弟子,以及云之峰那位杂役弟子时,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你们猜,我特意带回来一个与师弟身材有几分之人是为了什么?”
说着,她便抬手去拿下司尘戴着的面具,然后看向蒋慕容等人,语气冰寒地说道,“当然是等你们自己找上门来呢!今天,这些来此给我师弟定罪的人,都是杀害我师弟的凶手!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语气冰冷的常亦儿心里有一点庆幸,司尘的身高出乎她的意料,差点就够不到了,还好司尘能在第一时间默契的低头配合她,让她的这个动作看起来行云流水般流畅。
“好一个俊俏的少年!”
这是众人看到司尘后,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但,比起画上的那少年,却还是逊色了两分。”
这是众人脑海中闪过的第二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