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爷子厌恶道“你口口声声卑贱之人卑贱之人,你眼里何曾有我,何曾有你儿子,
我跟你说了不让你这样做,你偏偏做了,刚刚度儿说的话都白说了,
你要还是如此不知悔改,既然你这样高贵,你就滚回你王家去,想来你王家比我们都高贵。”
“好啊!贺抚远,你也被这个狐狸精迷住了不成,为了这个贱人,你竟然要我回家!”贺老夫人歇斯底里大喊,
“够了!”贺三老爷大喝一声,
中堂里陡然安静下来,宋三娘也不知道怎么会搞成这样,她心里有点负罪感,好像是自己搞得贺家鸡飞狗跳。
贺老爷子跟贺老夫人齐齐看向贺三老爷,贺三老爷从地上站起来,
他看向贺老夫人“娘,我不希望再从你口中听到任何对宋姑娘的侮辱,我不能对你做什么,
但是大舅那边爹和我都不会再给他们一分钱,你就用你的体己钱补贴他们吧,
还有听说大舅的孙子想要谋个官位,三表兄还想升一品,这些也别想了。”
贺老夫人没想到自己儿子会威胁自己,她气得满脸通红,恨不得上前给他一巴掌,
贺老爷子却笑了,他用赞赏的目光看向自己这个小儿子,
“不错,打蛇捏七寸,你虽然一直在我身边,可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尽责,没怎么教导过你,
但是你很好,不靠家里也干出了一番事业,眼光也好,看中的也是个好姑娘,比你爹我的眼光好,
一直以来,我们都亏欠了你,要你给大家让步,
我这个当爹的作主,你要是能让宋姑娘同意进门,我就给你准备好聘礼,让你风风光光的把宋姑娘娶进门,
你们婚后就自己开府住,你们做什么我不管,就给我生个孙子孙女出来,我就满足了。”
贺三老爷看着头发已经全部花白的老爷子,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他的脑海里闪过以前在京城老爷子天天忙于公务早出晚归的背影,还有每晚亮到深夜的书房,他日渐花白的鬓边,
但是他还是会每天抽出时间检查三兄弟的功课,给他们讲解文章经义。
他跪在老爷子面前,给他磕了三个响头,老爷子把他扶起来,然后对宋三娘说,
“小姑娘,今天你受委屈了,是我们贺家人不对,这两天我们会给你一个交代。”
说完他看看贺三老爷说道“去吧,给我争气点。”
贺三老爷来到宋三娘跟前,直接牵住她的手,“走吧。”于是宋三娘就这样懵着被他牵了出去。
两人走后,贺老爷子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他看着还在生气的贺老夫人疲惫道,
“几十年的夫妻,我发现我从来没有看懂过你,从来没有,
当年你为了保护弟妹,跟人据理力争的模样我一直都记得,我当时就是喜欢你那副样子,
明明我们成婚前几年都好好的,几个孩子出生后,你就开始变了,
你抓住了管家的权利,你开始变得陌生,不再谨小慎微,不再贤良淑德,
等到我允许老大娶了金家女之后,你更是变得无理取闹,
我知道你辛辛苦苦把孩子们生养大,他违逆你的意思娶了你不喜欢的姑娘,你很生气是应该的,
所以不管你做什么我都随你,哪怕你要把珺姐和明哥儿从老大媳妇身边抢走,
老二媳妇是你自己挑的,你说她生不出儿子,要老二纳妾,他有儿子了,但是你呢,何曾看过那孩子一眼,就因为他是庶子吗?可是这不是你要的吗?
大家都说你疼爱女儿,可是直到前阵子她找我要钱,我才知道她日子过成那样,
谁敢信我贺家的出嫁女会将所有嫁妆都花光了,连给孩子嫁娶的钱都没有,
你什么也没教给她,你纵着她,你们要死要活让她嫁给那个只会附庸风雅的蠢货,
我直到现在才发现,原来你恨我,所以连孩子们也不放过,是吗?告诉我,你究竟要干什么?”
贺老夫人竟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贺抚远,你终于知道了,哈哈,我恨你娘!我也恨你!你娘死得早,所以我要报复你!”
贺老爷子沉默半响,才艰涩的开口“为什么?”
贺老夫人又是哈哈大笑,笑了一会她才勾着嘴笑道“是你自己要娶的我,可我进门第一天你娘就给我下马威,对我爱答不理,你也是没有好脸色,
我一直在她面前伏地做小也没能换来她的一个好脸色,连你身边的狗奴才都不给我好脸,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你不喜欢我回娘家,你甚至对我的家人也爱搭不理,我的哥哥弟弟们陪着笑脸,你却置若罔闻,
所以我恨!我恨透了你们!你们竟然还让一个商户女进门,凭什么?
我爹好歹是个县令,你们都瞧不起我,瞧不起我一家,
凭什么她一个商户女你却对她和颜悦色,对她家人多加关照,凭什么!”最后一句她声嘶力竭的大吼出声,
贺老爷子闻言又是沉默了半晌,贺老夫人忍不住又大喊“贺抚远,你说啊!你说啊!为什么?”
贺老爷子定定的看着她,嘲讽笑道“好,我告诉你真相,真相就是我们成婚当天,我们洞房花烛夜,你的好弟弟也当上了新郎,
他把我娘跟前看着长大的翠梅给玷污了,她当晚回去就吞了金,
为什么我的老奴对你没好脸色,因为翠梅是他未过门的媳妇,你的好弟弟第二天竟还敢到我跟前讨要她,
为了给你脸面,家里知情的都给封了口,我不曾想你们一家子都是寡廉鲜耻之人,竟连这样的事情都不与你说,
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让我和我娘怎么做?你告诉我?对你笑脸相相迎吗?
我娘愿意喝你敬的茶就是给了你最大的脸面。”说完,贺老爷子讽刺一笑,
他又继续开口道“你口口声声老奴,那是和我一起长大的伙伴,连孩子们都要叫贺海一声海爷爷,
在你眼中,只有你那寡廉鲜耻的哥哥弟弟才是人吧,你的好哥哥打着我们贺家的名头在外面胡作非为,你的好弟弟又是个禽兽,
为了这样的人你竟恨上了我和孩子们,我竟还愿意让你帮扶你家里,看来是我太仁慈了,我当初就应该把官场的那套用在你身上。
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贺老爷子说完甩袖离去,走到门边他忽又回头说了一句“老三和宋姑娘的事你若然插手,我定把你休回王家。”
说完他大步跨出里屋,留下一脸呆滞的贺老夫人,她震惊过后,木然的流下两行泪,嘴里喃喃道“怎么会是这样,不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