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考虑一下吗?”
沈连成没想到,妹妹会这么快决定。
这事毕竟也不算小,若她短时间内换完再换,就算陛下不说什么,那些老臣们的折子,恐怕也要把南书房淹了。
“嗯!不换了!”百里绮狠狠点头,冲他竖了一个大拇指,“大哥说好,那一定是真的好!日后他要是参我,你记得拦着他些。”
沈连成失笑,“刘大人感恩你还来不及,如何会参你,若没有你用他,恐怕过不了两年,他就只能告老还乡了。”
高家势大,仗着太后在京中横行,连四王都要避其锋芒,如今也只有投入公主门下,才能从这漩涡中,脱出身来。
说完詹事府詹事的事情,沈连成脸上露出几丝犹豫,但还是开了口,毕竟也只有妹妹能帮他了。
“我想托你帮我件事,但恐怕会有些难,得想想办法,否则容易打草惊蛇。”
“什么事?”百里绮问。
“我想请你,帮我弄一份宫女名录,需要追溯到十五年前。”他清俊的眉头蹙着,“这几月,我一直在京中探查娘的身份,但没有任何结果,我怀疑……”
“你怀疑她是宫女!!!!”百里绮心中一惊,脑海里浮现了她梦中看到的女人。
这么一想,女人的仪态言行,确实不像是普通人。
太后胆子竟然这么大!敢在眼皮子底下行事。
“嗯。”沈连成点了点头,但眉眼间带着犹豫,“我确实有这个怀疑,但若你贸然查十五年前的宫女名册,恐怕会引起太后的怀疑。”
“这简单!”百里绮笑,“不到月余就是庆国宴和我的及笈宴,我就说,要犒赏那些十五年前在宫中伺候过我父皇母后的宫人,若宫人已故,便犒赏她们的家人,让人去内务府,把所有的宫人名录都抱过来,不就行了吗?”
这些日子她时常犒赏宫人,用这个理由,十分站得住脚。
沈连成微微一怔,显然没有想到事情还能这样办,倒是他将事情想得太过复杂了。
他笑着站起来,理了理袖子,弯腰行了个大礼,“那臣、就谢谢公主殿下了~”
百里绮给他翻了个白眼,“再给我来这套,我可就把你赶出宫去了哦。”
第二日是赏玩课,简而言之,就是欣赏宝物。
西司烛昨日便让人搬了十来个大箱子到东宫,今天一打开,差点没闪瞎百里绮的眼睛。
她揉了揉刺眼得发酸掉泪的眼睛,扫了俊美如铸的西司烛一眼,心想,他这是把家底都搬来了吗?
衡西王府,也太有实力了吧。
西司烛冷白修长的手指,从箱中拿出两块通透的玉镯,问她,“哪个真?哪个假?”
百里绮:“!!!???”
她双手捧过,拿到太阳下看,拿到烛光下看,两只玉镯都翠绿通透,一点信息也看不出,更别说,她本来就不会看。
她看了半天,最后在西司烛的目光下,只得干巴巴说,“我 ……我看不出来。”
西司烛拿过,说了句,“都是真的。”
百里绮:“……”
玩她呢。
西司烛又将两支一模一样的细口长颈青色花纹瓷瓶放在桌上,“还是辨真假。”
百里绮:“……”
她辨不出。
她拿起瓷瓶,一边看,一边想,这皇家公主也真是不好当。
德智体美,这得样样精通啊。
但奈何她有生之年,过的都是糙日子,压根没见过多少好东西,更别说去辨真假了,十次里面得错八次,剩下那两次是猜的。
最后,西司烛拿出一本名叫《鉴宝录》的书递给她,“请公主背下来,下次课上我要考。”
百里绮:“……”
“背不下来。”
她抓狂,西司烛是被南宫赋上身了吗!!!!
西司烛捻了捻薄薄的册子,眉头微微蹙起,“背不下来?”
百里绮:“……”
“我觉得吧,这鉴宝的能力,是速成不了了。”她开始给他分析,“这日后我好东西见多了,自然就能看出来了,干巴巴的背书有什么用啊,又不去参加比赛,而且造假技术更新得快,这书,很多年才更新一次,有些落后了。”
西司烛看着公主头头是道的模样,无情拆穿她,“你就是不想背书。”
百里绮:“……”
她最近课业繁重,脑子已经是一个两个大了,更是还要每天练一下及笈宴上的礼仪规制,根本没有时间再去背这些陶冶情操的东西。
“也没有说不背,但下次课不成,我最近要背的东西太多了,这得往后挪挪。”
西司烛问:“还有谁要你背?”
百里绮生无可恋:“你应该问,哪一门不需要我背……”
西司烛绿色眸子微微一愣,唇角忽地扬起了几分,“你既说这书落后了,那我带回去修正后,再给你。”
“好好好,衡西王世子真是一位好老师!”百里绮连忙夸赞他,希望他能膨胀膨胀,就能少折磨自己些。
西司烛紧绷了一整天的身体微微放松下来些,道:“不必这么见外,我年长你几岁,你可以唤我司烛哥哥。”
百里绮:“……”
她抿了下唇,后悔夸他了。
“还是不了吧……”她委婉拒绝,“否则其他三位世子,也要我喊他们哥哥了。”
她喊他大哥都没这么肉麻的,哪里来这么多好哥哥。
西司烛眉头蹙了蹙,想到什么似的,但没妥协,“那便唤我司烛哥吧。”
百里绮:“ ……”
她硬着头皮喊了声,“司烛哥。”
司烛哥、北牧哥、熙哥、慎哥,都是哥,都是哥,她给自己洗脑。
西司烛却道:“绮儿妹妹。”
百里绮一口茶差点没有喷出去。
因为四世子入宫居住,每隔三天都会吃一顿小家宴。
今天太后感了风寒,没有来,只有皇爷爷,四世子和她。
宴席上,皇爷爷问她的学习情况,西司烛道:“绮儿妹妹很聪慧,一点就透。”
宴上的气氛,诡异地安静下来。
百里绮察觉到,三股灼热的视线,齐刷刷落在她身上,令她头皮发麻。
她假装没有发现,低头老实干饭。
因着晟帝在席上,其他世子脸色虽变,但都没有多言。
可一离开,南宫慎便将西司烛拦下,看着他几乎咬牙。
“绮儿妹妹?衡西王世子和公主殿下,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