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盘不够大,一次只放得下两条鱼。
百里绮烤了自己和南宫慎的两条,她将一条递过去,正要吃的时候,忽然见侍卫和侍女们都规规矩矩地候着,觉得游船上少了丝度假的自由自在。
便开口道:“你让他们也自己烤吧,出来玩,没那么多讲究,京城地界,出不了什么事。”
南宫慎想了想,便下令,让船上的侍女侍卫们也自行去捞鱼烤鱼了。
侍女和一些侍卫还有些发愣,显然是超出了自己的上班认知,但曾经跟着南宫慎北上的侍卫们,便立刻欢呼着去了。
画舫有后侧甲板。
百里绮和南宫慎在前侧,侍女和侍卫们去了后侧,留下几个人轮流当值,在前面伺候。
陈桢没有往后走,百里绮瞧见他,便喊了一声,“陈桢!来坐!”
陈桢没有动,直到南宫慎出声,“过来吧。”
陈桢这才挪过来,坐下,但也不如曾经那么自然,动作间带了几丝拘谨,几次手抖,给自己抖了满满一面鱼的辣椒。
百里绮看在眼里,想到他以前在船上被辣得不行的模样,笑着道:“你换一条吧,这鱼没法吃了。”
陈桢却没有换,低声道:“臣能吃。”
见他这么说,百里绮便不再劝阻,南宫慎说着不够辣,要她再加一点。
百里绮好笑,把装辣椒的瓷罐递过去,“自己弄,一会儿辣红了脸,又要说我不提醒你。”
南宫慎和陈桢的脸皆微微一窘,显然是想到了当初在船上的窘态。
但也让他怀念,那段没有任何人打搅他们的平静日子。
此时太阳正毒,但因船行在水上,又支了遮阳的顶,倒不觉得热,反而觉得十分惬意。
他们吃得正好时,一艘三层楼高的豪华大画舫,忽然破开繁茂的荷叶,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船上的公子哥们穿着华丽的衣裳,不少衣裳上镶着宝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待近了些,能够看到许多人的五官深邃,瞳色各异,衣裳也不是晟国的衣裳。
画舫上的侍卫们放下烤鱼,戒备了起来。
他们的小画舫,和对方的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只要那大船轻轻一撞,就能将他们的小船撞散架。
南宫慎面色凝重的站了起来。
“应是西域三十六国的人。”
百里绮好奇的看了一眼,只觉是与西司烛一脉相承的闪亮晶晶。
“西域人行事放肆,挥霍无度,且以貌为容,男男女女,都爱美如命,之前玉楼美人榜第一名是衡西王府小郡主,西域各国,便都抢着要让其做自己国家的王妃,丝毫不管这是晟国亲封的郡主,婚嫁需由皇室点头。”
南宫慎这话,百里绮倒是第一次听说,她若有所思。
她记得西司烛说过,他妹妹这次也来了京城,庆国宴后想要请她去府中赴会。
她正想着,那艘大船,忽然在他们的小船身边停了下来,船上有人往下道。
“船夫,把你们的烤鱼送上来,爷爷们自有重赏。”
绿竹站在船边,仰头呵斥道:“大胆!睁大你的眼看看!这是安南王世子的船!”
大船上一阵喧嚣,一阵叽里呱啦他们听不懂的语言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船边。
站在大船边上的男人轮廓深邃,俊美如铸,祖母绿的眸子和红宝石耳坠在光下交相辉映。一身金丝蓝色宝衣,腰上系着宝石腰带,整个人都闪闪发光。
百里绮透过垂下的帘子看出去,脸上露出一丝惊讶,“西司烛?”
他怎么……
不过想想也是,衡西王府的王妃乃西域一国的公主,衡西王府与西域三十六国关系向来便好,他出现在这艘船上,不奇怪。
“安南王世子。”西司烛站在船上,微微点头示意。
“既然来了,不如上画舫一同游湖赏荷?”
南宫慎冷声拒了,“既是游湖赏荷,便不打搅了,我们这边要回了。”
西司烛眼尖地透过船帘,瞧见了里面晃动的身影,他抿了下唇。
“那便不留殿下了。”
小小的画舫驶离大船。
西司烛站在船边,目送那画舫离去,船行间,那模糊晃过的身影,清晰的露了出来。
确是公主殿下。
西司烛眉头紧锁,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
这时,两个容貌出众的高挑女子从西司烛身后探出身来,其中一个与西司烛六七分相似,但五官要美艳许多。
另一个褐发碧眼,轮廓深邃,肤色微深,穿着露脐的纱衣,性感火辣。
容貌相似之人,乃是西司烛的妹妹,衡西郡主西司络。
西司络见大哥就这么把人放走,疑惑问:“哥,那就是安南王世子吗?怎么不请他上船?”
另一个性感火辣的女子用蹩脚的晟国话道,“这就是那个别的王的儿子?娶公主!?”
随后女子叽里呱啦说了一阵,意思是让人开船追上去,把那人提到船上来,看看有没有跟西司烛竞争的能力。
西司烛蹙眉,冷声道:“胡闹!”
“公主既是偷偷来的晟国,还请不要惹事,若被晟帝发现,车因国远在天边,可衡西王府,却走不了。”
车因国小公主闻言,继续叽里呱啦道:“本公主倒是要看看,那个晟国的公主,究竟长得多好看,才会让你敢拒绝本公主的驸马之位!!”
西司烛:“……”
他面无表情地扫了身侧的妹妹一眼,西司络心虚地往前两步,挽住了车因国公主的手,用车因语道。
“公主这边请,我们去里面看舞听乐,带你体验异国风情!”
西司烛没有进去,脸色难看的站在船栏边,他不知道南宫慎有没有看到车因国公主。
但以对方的脾性,绝对会发现蹊跷,到时若被他发现,车因国公主偷偷随衡西王府的车驾,来了京城,还不报与陛下,那定然是要奏他一本。
衡西王府本来就和西域三十六国关系密切,如此一来,只怕是陛下的猜忌要更深,公主殿下,也难免会对他不满。
如此一来,最后他便只能打道回衡西,再也无法步入中原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