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司络在公主耳边,细细介绍自己的兄长。
“公主殿下,我可没见过我大哥,对谁这么上心的呢。”
“他这人看上去好相处,实则脾气最大,最有主见了。若是不喜欢,再高的身份他也不在意,但若喜欢,就算是有夫之妇,他也不在意呢。”
百里绮一口茶喷出来,这下是彻底绷不住了。
她睁大眼睛,“有夫之妇,什么有夫之妇,他还喜欢过有夫之妇?”
西司络眼波流转,下意识往南宫慎的方向看了一眼,自然是不戳破公主殿下与世子们的小游戏。
“没有没有。”她笑着说,“我大哥,只喜欢公主殿下,我只是举个例子,举个例子而已,意思是就算公主日后成了婚,我大哥……”
“好了好了,这个例子,还是不要举了吧。”百里绮莫名心虚,仿佛自己脚踏N只船的事情被看破了一样。
她咳嗽两声,冠冕堂皇的关心衡西郡主在京城的生活习惯。
西司络有意亲近,她也对她不反感,两人倒是聊得来,连宴会上的歌舞,也没怎么看。
倒是对面的四世子之间,气氛莫名有些僵硬。
又或者说,以西司烛为中心,其他三世子,都看他有些不顺眼。
北牧咬牙切齿,“西司烛,你倒是有个好妹妹!”
镇北王子嗣虽多,但北戎人讲究强者为尊,兄弟姐妹,都是争斗的对象。
别说他没有一母同胞的妹妹,就算有妹妹,估计也不会像西司烛的妹妹一样,帮他在公主面前说好话。
西司烛抿了口茶,心情十分好,开口却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公主刚回宫,也没个闺中密友,我妹妹与公主年纪相仿,又是陛下亲封的郡主,与公主多来往来往,有何不好?”
南宫慎:“最好只是你说的这样。”
公仪熙笑眯眯道,“你们这一人带了妹,一人带了娘,是要把我和北牧排出去啊。”
南宫慎和西司烛还没开口,北牧便先拍了下桌子,“什么!”
“南宫慎、西司烛,就知道你们两个不安好心!”
南宫慎刚升起的怒意,就这么无语的压了下去。
但公仪熙仿佛看热闹不嫌事大,又笑着道,“你们说,国师大人的卦象,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他眸光转了转,不经意间落在公主身上,又收回,看着其他三世子,压低了声音,“难道……公主殿下……”
“公仪熙!”南宫慎呵了一声,他迅速往四周看了一眼,见他们这里的动静,已经引起了不少人注意后,蹙眉道:“不要妄言。”
公仪熙笑笑,“是不是妄言,日后,自然知晓。”
他的视线在其他三世子身上转了转,有意无意道:“可不要白白做了他人的嫁衣,也被蒙在鼓里。”
公仪熙这话,令南宫慎脸色一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西司烛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倒是时不时地,要向对面看去,见妹妹和公主殿下相谈甚欢,又放心了些。
北牧虽没听出来具体意思,但也知道公仪熙这话拐弯抹角,不是什么好话。
他牛头不对马嘴的反驳他,“你想穿公主的嫁衣?你就想想吧!!”
公仪熙:“……”
他瞥了他一眼,不想搭理他这一根筋的脑子。
今日的宴会只是晟国百官的宴席,没有他国使臣,也没有分封行赏,歌舞升平,觥筹交错,百官们虽还在想白日的卦象,但也一派祥和。
忽然,坐在末尾的探花郎叶誉,举着酒杯,大胆地往前迈了来。
他先向陛下行礼,随后向公主殿下举杯。
“臣新科探花叶誉,参见公主殿下,愿公主殿下洪福齐天,永享盛乐。”
站在厅中的青年,俊逸出尘,眉眼含笑,衬得上探花郎的名头。
歌舞仍在继续,但所有人的视线,均落在了上首,落在了探花郎身上,胆子大的,悄悄向陛下和公主看去,揣摩圣意。
百里绮愣了一下,随后虽然未起身,但也抬起杯盏,朝他一敬。
叶誉仰头喝下,“谢公主赐酒,那臣,便先退下了。”
晟帝坐在上首,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哈哈大笑,一副心情十分好的模样。
叶誉出身宁东王属地,是一郡郡守的儿子,那便是宁东王一派的人。
如今宁东王世子就在上首,却不敬世子,直直向着公主殿下敬了去,俨然是打了宁东王世子的脸,不把世子放在眼里。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公仪熙向来盛着笑意的脸,铁青一片,但察觉到无数人向他看来,脸上很快便恢复了笑意。
他向后招了招手,吩咐侍卫,“一会儿宴席散了,让叶誉来见本世子。”
萧淮应了声,退了下去。
很快,有一便有二,有二便有三。
东方辞,一副病体孱弱的模样,也端着酒杯上来敬酒了。
这下,轮到南宫慎脸色难看了。
但很快,四世子,太后,高相,都没有人笑得出来了。
因为未曾婚配的年轻臣子,还有那些百官携来的子嗣们,一个个都端着酒杯,上前向公主敬酒。
公主殿下金冠玉钗,盛装端坐,雪白的肌肤,嫣红的唇,眉目缱绻,贵气逼人。
只需微微向下一扫,便引得无数年轻臣子不顾四世子在旁地,凑了上去。
其中不乏是四世子势力的臣子,如此行事,简直就是胆大妄为,不把四世子放在眼里,让四世子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百里绮瞧见他们脸色难看,反倒是来者不拒的应了臣子们的酒。
只是他们喝酒,她喝茶。
年轻臣子们打扮得花枝招展,孔雀开屏,若说百里绮不明白,是不可能的。
她看着他们蜂拥,看着百官脸色各异,看着宴席上众人的表情,心底,却涌起了许多想法。
敬到后面,她见大哥也端着酒杯来凑热闹,忍不住发笑。
这次,她端上了酒,遥遥敬了大哥一杯。
烛光盈盈,灯火辉煌,管弦丝竹在殿中萦绕,大哥长身玉立,神采英拔,立在那儿,像一幅充满书卷气的画。
她唤他,“沈大人。”
他唤她,“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