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观斋里,李新芳一脸的为难,不知该如何向自己夫人谢雅琴开口说起大书房里定下的事。
他若去山丹城担任城主,按常理,夫人谢氏也是需要随他前往,帮忙处理城主府一应的内务。
然而父亲永安侯,偏偏在最后关头扣下他们的小儿子,不让他们一家在山丹城团聚,若说李新芳心里一点想法都没有,那都是假的,不过是他极力克制,不对外有分毫表露而已。
毕竟京城,也有不少人外出任职时,会专门留下一个孩子不带走。
这些人对外的说法,一般都是感念父母年岁渐高,身为人子,不能留在身边尽孝,心中愧疚难当,遂留下一个孩儿,来替自己在父母长辈面前尽孝!
这番话说的极其冠冕堂皇,偏很受京城官僚体系的众人认可,内里实情具体如何,他们并不在意也没那个闲心打听,他们看的,就是这份包装出来的孝心。
李新芳在老爷子永安候亲自开口留下李寒昌后,不管他心里想出多少理由来推脱这事,为了自己的仕途着想,他都不能开口。
老爷子如今年岁越发大了,做事也越发随心所欲,行事作风,早已不是年轻时的模样,李新芳可不敢拿自己的前程,来赌他现在对自己还有没有慈父心肠!
“夫君,前往山丹城担任城主一职,是件好事,可我瞧着,你好像并不为此感到高兴?”谢雅琴不解的看着自回来后就闷坐在屋内,一脸愁云惨淡的李新芳。
“云卿,我刚刚前往大书房拜见过父亲他老人家,他虽支持我前往山丹城,却要我们将昌儿留在京城,他准备亲自教养!”这事终究是瞒不住,李新芳思索片刻后,选择同谢雅琴明说老侯爷的决定。
“父亲为何想要留下昌儿?”谢雅琴闻言,当即便心神大乱,好在很快就稳住了崩散的心态,“难道是怕我们三房,会因此脱离侯府掌控,故而父亲才留下昌儿,不让他跟我们一起前往山丹城?”
“我倒是庆幸父亲留下的昌儿而不是清儿,近些年,清儿他的性子越发冷然,冻人得狠,他若独自一人留在京城,没我们照应,他又不像大房二房里的那些人那般嘴甜,会说好听话讨父亲母亲他们欢心,真是他留下,绝对会被人故意找茬欺负!”
谢雅琴连连点头,对李新芳的这番话表示认可,自己的孩儿自己知道,他们的清儿,近些年越来越不像红尘里的俗人,反而像道门里超然物外,心境非凡的高人。
若是由他留在京城,留在永安侯府,他们更无法放心,昌儿却是不一样,虎头虎脑的身体健壮得跟牛一样,嘴巴在某些时刻还特别甜能说漂亮话,能哄得满府上下所有人都高兴。
与李寒清的木香院仅有一墙之隔的益香院,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小人儿,顷刻间就被任务者取代,重新换了个内核。
“清清,在你们离开京城的前夕,有前来这个任务世界参加试炼的任务者就位了!”
“是住我隔壁的李寒昌吧?看来我给他的那块能安魂的法器玉佩,最后没有生效,原本我还以为能借此护住他的灵魂,不让他被任务者给取代!”
李寒昌也算是李寒清看着从婴儿蜕变长大的小孩儿,不想李新芳谢雅琴这对夫妻俩,再次失去自己的亲生孩子。
然而事与愿违,哪怕李寒清插手,事先做出来一定防护,对方最后还是没有免除被任务者取代的命运!
说起来,李寒昌这小子一直都虎头虎脑的,煞是可爱,然而某些时刻,李寒清总能发现他的眼神里少了一丝常人应有的灵光。
或许,这就是他吸引任务者,替代自己的缘由?
李寒清扶额,无奈的揉了揉自己太阳穴,这事万不能让李新芳他们知晓,不然两个儿子都换了芯子不是原装货,这个真相对他们的打击实在太大,不是他们所能承受得了的!
不过洗髓丹,今晚或许可以找个理由让他们俩服下,尤其是李新芳,他的武道天赋只比自己两位大哥好上一星半点,并不能算是天赋异禀的天才。
若非背靠永安侯府这等世家,不缺武道资源修炼,不然他四十岁左右的年纪,想要突破自在地境的瓶颈一举迈入逍遥天境的门槛,无异于痴人说梦。
只是再好的灵药,人吃的多了,也会有毒性积累在体内,常年累月的慢慢积攒,若不趁早想办法消融这些毒素,难免会埋下祸根,保不齐哪一天就在战场上突然爆发,酿成悲剧!
李寒清手里的洗髓丹,是他自己当初开炉炼制的,毕竟都进了修仙界那等传奇世界了,他自然是啥都想尝试一番。
可惜,他于炼丹一道,着实没有太大机缘,炼制那些普通又日常的丹药时,简直有如天助,然而等他炼制功效特殊对修行有大用的丹药时,基本都是九成九的败率。
话虽如此,李寒清炼制的洗髓丹,在修仙界确实是大路货,在这个高武背景的任务世界,却是无数武者梦寐以求的仙丹灵药。
只要李寒清他愿意,立马能让天下武者,全都欠他一份恩情!
………………
李新芳前往山丹城任职一事,是由大周天子亲自定下的。
永安侯府所有人,提前得到通知后,都得沐浴更衣,换上符合自己身份的礼服,在前门摆下香案,跪接的圣旨。
然而二房的张淑慧,与三房的谢雅琴较劲了一二十年之久,哪怕心里知道山丹城城主之位,是三叔李新芳自己奋斗而来的,她仍然觉得这是老侯爷偏心导致的。
一想到好处被三房占去了,张淑慧迎接圣旨时,咬紧了牙关才没有失态,好在大房的许静珊,脸色也没比她好看到哪里去,这一发现,让张淑慧心里诡异的得到了些许平衡。
她是真的没想到,她们妯娌三个当中最是端庄典雅的许静珊,竟也羡慕嫉妒谢雅琴,如此,她心里好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