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院书房内,李寒清对着一本自己新得的青白玉旗盘子,推演兵书上的用兵之道。
虽说在这个任务世界内,李寒清不打算从戎,奔赴战场厮杀,然而投身在武将世家,这么好的学习机会摆在眼前,无论如何,他也不肯放过!
李新芳抱着李寒昌到木香院时,李寒清手里正执着一枚白子低头沉思,乌黑的秀发被一根琉璃簪子随意的束在脑后,还有少数几缕发丝,飘散在胸前。
候在书房门口的云岚,一见到李新芳他们,立马便拐去了旁边的茶房,为他们沏了两杯热茶。
因李寒昌在拂雪她们眼里年岁还小的缘故,特意没给他备小孩子喝了略显苦涩的清茶,而是给他备了牛乳茶,也就是简化版的奶茶。
凡是在大周北境边疆驻守过的武将,都喝过各种添加了牛乳羊乳的茶品,只是少了现代奶茶所添加的各种配料。
李寒昌窝在软榻上,小口小口撮饮着碗里香浓的牛乳茶,彻底熄灭了自己利用奶茶致富的打算。
这玩意,能在永安侯府出现,绝对也会在京城其他权贵人家出现,奶茶因其牛乳或者羊乳的成本,京城的普通百姓根本喝不起,权贵富户,自家就能做,还因为可添加的配料丰富口感更加美味,完全不会考虑外面售卖的茶饮。
李新芳坐在李寒清对面,随手捻起一枚青玉材质的黑子,思索再三才放下。
棋盘上棋局,看似旗鼓相当实则不然,白子大势已成,而黑子要略逊一筹,此刻拿黑子,基本毫无胜算的可能!
这盘棋局出自李寒清之手,黑子局势之凶险,他心里一清二楚。
李新芳笑着开口道:“白子虽大势已成,黑子未必没有一战之力,清儿,你我父子还不曾对弈过,今儿凑巧,正好可以手谈一局,看最终到底是你的白子胜还是我的黑子赢!”
李新芳刚刚来时,注意力不在李寒清摆下的棋盘上,他拿黑子不过顺手而为,虽略呈劣势,但他自信自己的实力,轻易不会输了棋局。
“父亲,选了便是选了,一会输了,可别耍赖!”李寒清落下一枚白子,吃下数枚黑子,见棋盘局势愈发紧张,淡淡的开口打趣。
李新芳闻言,微微挑眉,而后面不改色的继续落下黑子,转移话题道:“清儿,山丹城那块地方民风自古彪悍,我承蒙圣上天恩,任山丹城城主一职,然而为父心中,对如何管理已成体系的山丹城班底,心有戚戚,怕不知从何处下手。”
满府上下,也就他跟谢雅琴,对李寒清的真正才能,略知一二!
“父亲,这事不能急于一时,咱们得徐徐图之,山丹城的唐太守是个文人,也是个颇有风骨的清流,咱们虽是武将,却也是圣上金口玉言亲自任命的山丹城城主,无需用那等强硬的手段去逼他,先站稳脚跟,打好根基,才是最要紧!”
李寒清虽然没去官场沉浮过,却也亲自体验过名利场的尔虞我诈跟明枪暗箭,一些简单的大道理,他还是能张口就来。
“我手底下的兵将,不可能都随我前往山丹城,到时候城主府一下子涌入诸多本地的衙役,对当地局势一知半解的我们,又该如何破局?”
这才是李新芳真正的心病,若城主府招募的衙役或者府兵,都是别人安插的探子,那简直是将自己摊开了给别人看,光想想,都觉得糟心得慌!
“若是父亲信任我,此事到时可安排我手底下的双瑞去做,这么多年过去,他也培养出来了,也是时候让他动一动了!”
李寒清这十年可没闲着,木香院里这些贴身伺候他的人,在他数十年有心安排下,个个都是可独挡一面的人才。
哪怕是拂雪、云岚她们这些姑娘家,因他心中没有男女区别,都是可造之材,都习得了一身好本领。
例如拂雪,受自己母亲蔡嬷嬷的影响,对药理特别感兴趣,除了能烹饪一手好药膳外,还能制毒炼药,再加上还会些功夫,放到江湖上,简直是一大杀器,成魔成圣,就看她心情。
云岚这姑娘,看着温吞纯良,天赋却点歪了,使用起暗器来,简直防不胜防,又有拂雪加持,若是有人小看了她身上的各种做装饰的小玩意,绝对要吃大亏!
双瑞就更特殊了,那年李寒清一次偶然,竟发现他有修炼望气术的天赋。
都是自己人,哪怕双瑞天赋特殊了些,李寒清也没厚此薄彼,而是选了基础道术全解里最简单的望气篇功法给他。
都说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李寒清并没有过多参与双瑞的修行之路,只是偶尔提点一两句。
然而他于此一道天赋实在卓绝,以他如今的修为,利用识人望气之术,替李新芳挑出那些隐藏在暗处包藏祸心的人,完全不在话下。
就算双瑞失手了也没关系,李寒清自己也会跟着前往山丹城,任何魑魅魍魉,都无法在他坐镇的主场匿形,李新芳的城主府,绝对固若金汤。
除了皇权外,不会再有他人,胆敢上门找茬!
李寒昌一边装作幼童在旁边玩耍,一边又忍不住支起耳朵,生怕错过便宜父兄谈话的内容。
听着听着,内容就逐渐深奥了起来,没有注解,其中有些深意,李寒昌并不能完全领会。
尤其兄长说的那个山丹城唐太守,为什么对方是个颇有风骨的清流文人,他们就不用特别忧心山丹城原有的官僚班底?
李寒昌小心翼翼的抬头,试探着看向李寒清,虽然对方正端着手里天青色莲瓣茶盏品茶,他还是感知到了对方身上萦绕的仿佛亘古不化的天山冰寒。
有这种厉害的兄长,若现在是在普通的任务世界内,李寒昌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就地躺平,设法当个胸无大志且欢乐的米虫。
然而这是他的试炼之地,这样现成的冤大头,就这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