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道德绑架!”
“胡建林这三个月什么没学会,甩锅倒是甩的一干二净啊!把所有问题都甩给了马杰。”
“还有之前在新星标准件厂给厂长点烟那段。那叫一个熟练!这都是在众合大厦练出来的。”
“这么说,还有那些互联网黑话。通过厂长和胡建林的对话证明,这些黑话只要出了公司,在外面根本就不好使。”
“可怜马杰了,什么都不是自己做的,所有一切都是领导的错事,结果到了最后,还是一切都要由他来处理,由他来背锅。”
“这就是打工仔的可怜啊!”
......
“马杰克你别冲动,不要伤害证据!”
胡建林压低身子,神情急促的哀求马杰。
他有恐高症,根本不敢再往上一步。
潘妮不知所措看看两人,她不明白怎么突然会闹到这一地步。
“我谁也不想伤害,所以你也别伤害我!你不能为了你的厂子,牺牲我呀!”
“那我那些工友的委屈怎么办?”
“我也委屈!我也有家人!我工作丢了,我家人怎么办啊?!”
马杰一番质问,胡建林缓缓站了起来。
他之前情急之下,只考虑自己朝夕相伴二十年的工友了,却忘了眼前的人也需要生活。
就在两人对视的时候,突然潘妮的声音从一旁响起。
“我们现在就不委屈了?”
潘妮喘着粗气,眼中含泪的看向两人。
“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妥协了能有什么好结果吗?幼稚!”
“我不是985毕业的,所以进不了大厂。我不死心,我到了众合来做个外包,我就想靠自己的能力转正。结果呢?领导说我转不了正,就是因为我是个理想主义!
我就是希望一切能黑白分明,大家能踏踏实实的工作,不虚伪,不欺骗。
这也算理想主义?那理想主义的门槛也太低了!”
潘妮爆发了。
第一次,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将所有委屈都倾泻了出来。
“这门槛可不低了。”
马杰由衷感慨的对潘妮说了一句。
他其实心很善,从和潘妮见面的那一刻,他就一直在和潘妮说职场规则,教潘妮如何能在职场内混的明白。
马杰扭头看向胡建林,想也让他和自己一起劝劝潘妮。
“存在即合理,是不是?!”
胡建林看着马杰,没有说话。
马杰的声音中有了哭声。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权力在人家手上,我非追人家屁股后边实事求是讲道理,是不是显得我情商低?
工作是我辛辛苦苦做的,但人家比咱们会汇报,那功劳就是人家的。
公司搞出问题了,咱们这些拼死拼活的普通员工不下岗,真把高管都开了呀?
他们有能力把公司搞垮,就有的是办法搞垮我们!”
马杰诉说着自己的观点。
这些都是他在职场混迹这么久,所看到的,所听到的事实!
“那把公司搞垮的那些人,还能踏踏实实过日子,你甘心啊?”
潘妮质问马杰。
马杰大吼。
“不甘心。”
“这种憋屈日子你还没过够吗?”
“早够了!”
“那不得了吗?就算我们丢了工作,也得把胡建林这样的草包,拉下来垫背啊!”
潘妮大声怒斥马杰,还伸手指向了胡建林。
听到潘妮的话,马杰也爆发了。
“我早tm看他不顺眼!”
胡建林左右看看两人,诧异的问道。
“我们不是一伙的吗?”
两人同仇敌忾的架势,给胡建林整懵了。
马杰头低了良久,长叹了一声,最后还是没能过去自己有良知的那道心坎,这也是他一直升迁不了的原因。
抬头看向远处,马杰又说出了那天晚上醉酒说过的话: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马杰眼里泛出来泪花。
往前刚要走一步,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就站在楼顶边缘,急忙大叫一声,蹲下身惊呼。
“这,这怎么这么高呢?!”
马杰朝胡建林伸出手。
“你过来拉我一把。”
“别看下边啊。”
胡建林强忍着恐高症的害怕,抓住马杰的手,一步步带他回到天台。
马杰吓得腿抖,弯腰不断揉搓着僵硬的大腿。
胡建林则关心的拍打着他的后背。
“老胡,咱们一块儿把公司的蛀虫给挖出来。”
“太好了!咱现在就去找集团领导申诉!”
说着,胡建林抬脚就朝电梯走去。
潘妮突然开口提了一句。
“你找董事长吧。毕竟你是他私生子。”
私生子?
胡建林诧异回头询问:“什么?”
“这个谣言又说来话长了。”
马杰在一旁解释。
“董事长去参加领导力峰会了,今天晚上才能回来参加年会。我觉得要不咱们再等一等,等年会完了再告,至少把奖抽了。”
“等不了了。”
胡建林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立刻招呼两人一句。
“我知道该找谁了,走!”
......
“卧槽!胡建林真的是个小人啊!”
“因为他被辞掉的五千六百多人,他不看看。结果一个标准件厂,被辞掉三百多人,他心疼了。好好好!”
“当胡建林说出那句我们的不是一伙的吗?真的太搞笑了。”
“胡建林只想着自己。遇到自己以前的工友,徒弟,怕被人指着鼻子骂,在所有亲朋好友面前丢了面子,才回来这样闹事。呵呵...这种人真的,我是服了。”
“潘妮才真是里面看透一切的人。她只不过还没成家,属于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所以公司这些事,她一个也惯着。”
“最窝囊的就是马杰了。”
“马杰有什么办法?他难道说的不对吗?胡建林没老婆没孩子的,潘妮也还没成家。就他,他还有家人。他不光要为了自己,他还要为了家人。他能有什么办法?”
“呜呜呜!太心疼马杰了!”
“看看我手中的酒杯,再看看马杰。陪甲方吃饭的委屈,突然感觉好多了。”
“当马杰又一次念起李白那首诗的时候,我真的哭了。马杰...暗地里,他究竟受到了多大的苦,才这么郁郁不得志啊!”
“马杰从头到尾都一直窝窝囊囊的,好不容易硬气一回,结果瞬间又回到了原样。”
“至少把奖给抽了。”
“太卑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