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宋安宁前世,根本不相信闹鬼这事儿,可自从灵魂来到这里,自己好像就是一个异世的女鬼。
接受了这个设定后,心里也对鬼神多了几分敬畏。
掌柜的见宋安宁没说话,拉过凳子请她坐下,这才眉飞色舞地开始:
“要说这事儿,怕是没几个人知道的比我详细……”
不得不说,这人口才真是一流,起初宋安宁还不太感兴趣,最后听他绘声绘色地描述,也多了几分兴致。
从他的话里得知,二十多年前,那处宅子被一名大着肚子的女人买下。
快临盆的孕妇背井离乡来平安镇住下,本就少见。却不想几个月后,那女人竟死在小院里。
听掌柜的说那女人死状极其可怖,被人剖开肚子,挖了眼睛,扔在井里。
后来那宅子又转了几手,买下宅子的人家不超过一个月,便灰溜溜地跑回来卖房,说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能听到女人的哭声。
“哎,当时这事儿太大,镇上稍微上点年纪的人都知道,这房子算是砸手里了。”
掌柜的叹了口气,对他来说,宅子里死人很常见,可这样邪性的倒是少见。
“姑娘,看看别的吧,这两处院子都不错,宽敞,安静,离主街不远,做什么都方便。”
像这样有问题的宅子,她肯定不会考虑,看中的两处宅院一个大些,但位置有点偏僻,标价是四百八十两银子。
那处小的四百一十两,位置还不错。
“先去看看这两处宅子,我再做打算。”
前两日赶海,她还没过瘾呢,还想着快刀斩乱麻,把事情办得差不多再去临海镇一趟。
看过后,宋安宁不得不承认,这家牙行找的画师真不错,册子上画的和实际上几乎没有区别。
最终,宋安宁选了那处小院子,四百两的价格成交。听掌柜的说房子原来的主人是个商人,如今生意做大,已经换了三进的大宅子。
去衙门过户,拿了房契地契,牙行的人说今天下午他们会把房子打扫干净,明天早晨就能搬进去。
看来,明天她还得来趟镇上帮阿奶搬家。
事情都办好后,距离天黑还有些时间,她决定带着几人好好逛逛。
来到这个朝代二十多天,来了好几次平安镇,可每次都十分匆忙。
他知道阿远和阿月最大的心愿就是同她一起来镇上,吃些好吃的,买点儿小玩意儿。
还有王剩,长到八岁还是头一次来平安镇,都一起带出去,让他们开心下。
得知宋安宁几人不急着回去,宋二和打算先行一步,家里还有那么多鸭蛋没腌,还是挣钱的事要紧。
“二爷爷,我们坐你的牛车去集市,我想买些东西。”
宋二和乐呵呵地应下,以为宋安宁是想买些粮食,让他帮着捎回去。
却不想到了集市,她买的都是一些孩子吃的点心糕饼,还切了一大条上好的五花肉递给他。
“劳烦二爷爷跑这一趟,这是我做孙女孝敬你和二奶奶的,快拿着。”
宋二和赶忙拒绝:“哎哟,这算啥麻烦?一家子还说这个?
前些日子你端来一大盆鸡肉兔肉,现在又买这么多,若是收了,我都感觉臊得慌。”
“一家子还说这个?阿宁有钱了给长辈多买些吃的不是应该的吗?”
宋安宁绕过他,把东西包好放到车上。
听这丫头把他刚说的又回给他,宋二和背着手,轻声笑了一声。
“好,孙女孝敬的,我厚着老脸收下,下次别再买了,手里的银子好好收着,别乱花。”
又教育了两句,宋二和这才赶着牛车往回走,一路上他哼着小曲儿,脸上是从未有过的高兴和自豪。
当初他带着半个村子的人去阿宁家讨债,这事儿就好像发生在昨日。
可现在,这个小丫头已经还清了外债,买地,雇人,做生意,已经成了独当一面的存在。
连他这个二爷爷也跟着沾了不少光,之前痛心疾首地叹着家门不幸,如今这样的情绪是半点都没了。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宋二和一离开,几个小的也活跃不少,王秋月领着王剩,宋安宁牵着宋泽远和宋安月在集市上逛了起来。
有银子便有了底气,王秋月刚得了一两半的工钱,十分豪迈地跟三个小不点说道:
“想吃什么,秋月姐给你们买。”
“吃花生酥……”
“我要糖葫芦和栗糕……”
唯独王剩,好奇地打量着周围小摊,一言不发。
阿远和阿月说的那些,他都没听过,望着摊子上琳琅满目的商品,他只觉得样样都好吃。
“都买都买,阿宁你别拿银子啊,说好了我给他们买。”
王秋月把宋安宁拦在身后,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小银锭。
在她看来,镇上的东西都很贵,这些零嘴儿怎么也要几百个铜板,不过她一点都不心疼钱,自己头一回赚这么多银子,就想任性一回。
各种果脯,松子糖,栗子糕,核桃酥……每样都买了些,到算账时,小摊贩拿着银锭子有些为难地开了口:
“一共是八十文,我匣子里铜板不多,怕是找不开一两银子。”
“……”
这四五包东西,才八十文?王秋月的脸色瞬间变红,连忙从荷包里找出一小块碎银递过去。
趁这间隙,宋安宁雇了一辆马车,她可不想拎着大包小包逛街。
有了马车,买起东西就方便了不少,白米白面各三十斤,排骨一扇,猪下水一副,板油十斤,难得有卖羊肉的,她又买了几斤羊肉。
“阿宁,这么多点心才八十文,我还以为好几百文呢。”
“哈哈,哪里要那么多。快打开一包给他们几个吃,我们阿月都快流口水了。”
王秋月好笑地拍了下脑袋,赶紧拿出一包让几个孩子每人抓了一把。
“阿宁也尝尝,这个看着就好吃。”
“嗯,好吃!”
几人边吃边逛,马车缓缓跟在后面,车夫手里握着王秋月刚给的点心,望着前面几个孩子,莫名露出姨母笑。
真好啊,孩子们的世界,没有那么多杂质,吃上几块点心就能开心好久。
又往前走了一段,王秋月买了些棉线做衣服用,宋安宁则是买了几个荷包,把几人身上的旧荷包换下,还给每人买了双鞋。
“阿宁,这些我都能做的,一双鞋就要几十文,太贵。”
宋安宁倒不觉得有什么,针线活费眼睛费时间,特别是做鞋子,千层底可没那么容易做,虽然雇了王秋月,也不能给人家当驴使啊。
“做鞋子太费功夫,你做一双鞋要多久?”
王秋月想了想,若是她什么都不干只做鞋子,那也要一整日。
宋安宁又问:“那腌一坛子鸭蛋要多久?”
“……”
现在,她才明白阿宁的意思。
做一双鞋子要花一整日,价值不过几十文,腌一坛子鸭蛋只需一刻钟,价值近二两银子。
是她眼界太小,在小事上费那么多心思,自然就没时间想着大事。
王秋月只觉得豁然开朗,望着高大的城墙,她豪迈地挥挥手:
“阿宁,咱们去镇子里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