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他话音才落,上方二层楼的纱窗就“唰拉”一声被人焦躁推开。
一位浑身赤裸连屁股蛋儿都光着的中年汉子,手里攥着块破抹布挡住身前重点部位,着急忙慌满头大汗地顺着窗户往外爬——
“诶呦我艹!这边儿这边儿!哈哈哈艹!娘嘞!这老哥是真牛逼啊!哈哈哈乐死我了,诶妈呀!”
“这往后可咋活啊还哈哈哈!”
“老哥!”底下的汉子们说话不忌荤素,扯着脖子嚷嚷:“老哥屁股挺白啊!”
“上面儿咋还有个瘊子嘞!”
群众们一听,齐刷刷地抻脖子瞪眼儿去找瘊子,不知是谁笑得前仰后合,都岔音儿了似的说:“哈哈哈,他他娘那瘊子上还有撮儿毛儿!!”
“哈哈哈哈,哈哈哈!”
姚海棠半张脸都被她铁哥捂了个严严实实,有点郁闷地啧了声,“真不能看一眼嘛?”
“我听得都有点儿好奇了... ...这得是多大个瘊子看这清楚啊?”
迟铁没吭声,手仍然坚决地捂着。
姚海棠:“真没穿裤衩儿?”
迟铁:“... ...”
姚海棠的八卦激情愈发强烈,“到底是穿没穿呀,”
她忍不住伸手去扒拉他,“都露着呢?光屁溜儿了?”
迟铁攥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儿,如实道:“没全露着。”
“没全露着你叫我看看啊!”姚海棠接着挣歪。
迟铁哑嗓叹了口气,干脆将她整个人往怀里一塞,黝黑贲张的手臂用力一捆。
嘶哑着嗓子无奈道:“抹布破洞了。”
“还破了好些洞。”
“不许看。”
“... ...噗——”得了,那不看就不看了吧,眼容易瞎。
她不是成心想埋汰王三芳。
她是真觉得除了林东那种为了抱大腿、有钱花啥都能吃得下的主儿,但凡是稍微有点儿能耐、姿色的男人肯定不会去找王三芳。
妓虽谈不得光明正大,但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如同古代青楼,人也是有花魁头牌的。
都是花钱,她换位思考一下,要是她自己,肯定宁可多花钱找个水灵儿漂亮的,也不找王三芳这种皮相都不好了的。
所以说光着屁溜儿的这大哥还是甭看了,别看完再把早饭吐出来。
粮食很珍贵,浪费是要遭天谴的。
姚海棠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听到耳畔传来民警同志们吵吵把火抓人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迟铁才终于缓缓把手退开,“别一下儿都睁开,日头辣,伤眼。”
姚海棠点点头,缓慢地掀开细密乌睫,却恍然想起才见过姚富贵、从关着他的那个小屋儿出来的时候,迟铁也做了同样的事,说了同样的话。
她蓦地觉得眼眶心口都被那明晃晃热乎乎的日光照透了似的,每一个骨头缝儿里都是酸的、是暖的。
姚海棠又不忍无奈叹息,心想她铁哥咋就这么好呢,这么成熟稳重细心体贴呢。
他这么好,她咋能不把他娶回家呢?
得夫如此,妻复何求啊。
姚海棠这感慨似的叹息,在迟铁听来却不是那么回事儿。
他浓黑眉心微蹙,攥住她的手俯下头颅沉着嗓子问:“这么想看是么。”
“不乐意我管你了?”
姚海棠勾唇一笑,“开玩笑呐,你当我是啥审美,逮谁想看谁?”
“我对别人屁股蛋儿没兴趣铁哥。”
姚海棠眸间透着股妖劲儿,刻意放慢语气,“我只对你屁股蛋儿感兴趣。”
“你屁股蛋儿厉害。坚挺、有劲儿。”
迟铁恍然嘶哑笑开,狭长眼睑都眯起来,“没你厉害,姚老板。”
“我没坐折过板凳儿。”
姚海棠一愣,吊起眉梢儿:“嘿你。”
“... ...哼哼,”她乐得特贼,指尖在他掌心里动了动,“我屁股蛋儿没手厉害,我手可有劲了。”
“我还玩儿坏过菜刀呢,纯铁的。”
“嘿嘿,你说是吧铁哥。”
迟铁笑意更深,“那是菜刀质量不好。”
又来了又来了。
铁哥绝技所答非所问又来了。
姚海棠细白的胳膊使劲勒着他黝黑坚实的手臂,就跟泄愤似地,“你说,你说我有没有劲!”
“有没有!”
“有,有。”迟铁轻飘飘地在她的桎梏下抬起大手,将她鬓边湿乎乎的发捋到耳后,沉声笑道:“特有。”
“我迟早也得被你玩儿坏。”
“啪——”的一声骤然响起,迟铁跟姚海棠之间蓦地横亘出一只手臂,隐约颤抖,像是脱了力似的。
曹震咬牙切齿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呵,呵呵。”
“玩儿什么坏啊?嗯?”
“我才是真坏了。”
想起方才进屋时的场景,曹震胃里一阵翻腾,绿着一张脸受不住了似的往迟铁身上一挂:“不,不行了。”
“要吐。”
“... ...有这么夸张吗?”姚老板很体贴地暂时把迟铁让出去,做曹所儿的人肉支撑。
曹震晃晃脑袋摆摆手儿,“我说句实在的,”
“就是七老八十的大爷大娘都很少能找出卫生条件这么差的,诶呦我的妈啊... ...那厨房垃圾都冒漾了,”
曹震越说脸越绿,但他还不甘心只有他自己恶心。
他强撑着闭上眼道:“还有那王大姐,我滴妈啊,就穿个裤衩儿躺炕上,抽烟抽得屋里都笼了... ...还有她那腿毛儿咋那老长呢,跟穿了毛裤似的... ...诶呀,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 ...”
曹震最后哀嚎了一声,彻底瘫在迟铁后背上,苟延残喘道:“老子回去就得报工伤。”
他照着迟铁肩膀头子凿了一拳,“迟哥你他娘的才成损了你,你哪儿是不愿意看第一现场啊,你纯是嫌恶心怕瞎眼!”
迟铁平静冷然地嗯了一声,抬手拍了拍他,“瞎过一回了。”
“比你瞎的厉害多了。”
“我艹你别逗我,”曹震第一个反应是去看姚海棠。
他不道啊,听不明白啊。
这是咋回事儿啊。
却见姚老板同样无比淡然地叼烟点火儿,也抬手拍了拍他,“我作证,当时我也在场。”
“那天我俩是一块儿瞎的,我瞎的时间还更长点儿。”
“... ...”
曹所儿彻底风中凌乱了,哆嗦着问:“你,你们俩要不要听听你们到底在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