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姚海棠这毫不羞臊、大方又张扬的自我吹捧,还真就让王小树乐了。
他笑着点头,语气也平缓多了,“对,因为海棠姐姐长得好看。”
“嗐,正常。”姚海棠转身走向后厨,嘿嘿一笑,“我跟你说再好看的脸你多看看也习惯了。”
“你哥刚开始来我这做活儿的时候跟你差不多。”
“你赶明儿没啥事儿也带着小佳过来玩儿,跟我们多凑合凑合,很快你也会习惯的。”
王小树眨巴眨巴眼儿,不禁觉得他哥说的那话真不是虚的。
他哥说要不是因为海棠姐长得太女人了,有时候她的言行举止——
就总会让人产生一种想跟她拜把子的冲动。
王小树饱读诗书历史,见识过许多人物脸谱儿。
只这短短一会儿的相处,他便看出姚海棠身上的快意与飒爽。
他一边再次认同王忠汉对姚海棠的评价,一边平复下心跳呼吸。
他突然觉得海棠姐姐刚才说的“习惯”,并不是指习惯她漂亮又美丽的脸蛋儿,而是跟她这种爽辣痛快的人相处起来,便会不自觉地让人变得放松。
变得啥都不用寻思,想说啥说啥,想做啥做啥。
姚海棠直接提着一打挂着白霜的健力宝出来,撂在王小树跟前的矮桌上,自己端了个马扎儿坐下。
她今天穿的裤子跟小衫儿,更不用注意坐姿。
就岔着腿特别不优雅地啪啪两下儿打开两听健力宝。
拉环儿往桌上随手一撂,自己先举起一听咕咚咕咚灌下几口,喝完了还打了个嗝儿,“诶呀妈呀可给你姐我渴死。”
“从早起基本就没闲着,这是你来了我才想起喝水来。”
姚海棠喝得爽快,王小树也被她影响到了。
他举起易拉罐儿仰脖儿往下灌,与平日斯文的动作大不相同。
完了他就觉得——好像这么喝会更解渴。
“别呛着啊树,姐去拿卡片儿去,我都准备好了。”
姚海棠闪身去柜台掏出提前准备好的一沓硬纸片儿,将她写好的样子单独拿出来递给王小树。
“我字儿写的不好看,总跟鬼画符似的。”
“所以就叫你这文化人儿帮我写点儿工整的... ...诶你认得出来吗?”
“认得出。”王小树细细默读了一遍姚海棠写的宣传广告词,眉梢有些激动地挑了挑,“海棠姐姐的词句写的很好。”
“通俗又生动,让人看了就不忍心生向往。”
“诶呀妈呀,这小学究样儿,”姚海棠看着他总感觉哪儿跟于小钱有点儿像,又忍不住上手捏他脸,“通俗是不是就简单啊?”
“笑话你姐我不会复杂的词儿是不?”
“不不不,不是。”王小树被姚海棠捏的面红耳赤,“是褒义词,褒义词!”
“哈哈哈,逗逗你。”姚海棠托着下巴眯起眼儿叹了口气,感慨道:“真好。”
“好好儿学吧小树。”
她不可控制地想起了自己的上辈子。
如他一般的年纪为了独立生存,不依着谁仗着谁、给谁添麻烦,哪里能有读书的精力和能力。
想到这儿,姚海棠声音放轻道:“你哥这么好的哥,满九林打着灯笼都不好找。”
“小树啊,好好儿学是对的。”
“但努力就好,别把劲儿使过了、耗光了。”
“他想让你的青春留下文化和知识,可却没想让你留下压力跟负累。”
姚海棠柔声悠悠道:“别总谨小慎微的,”她戳了戳他从方才便不自觉蹙起的眉心,弯起眼眸道:“甭想那么多。”
“年轻就是要敢做,敢出错儿。”
“敢出错儿,你的思想才会自由。”姚海棠笑得很轻快,眼神却专注有力,“你们老师没跟你说过吗,书本是为了让你走得更远,不是为了将你困在其中。”
“这一点啊~你还得跟你小钱姐姐学学。”
“... ...”王小树沉默了很久很久,直到眉目彻底松开。
他不忍垂下头,抿紧嘴闷闷地问:“海棠姐姐,咱俩明明才见第二回呢。”
“... ...你咋这么吓人,跟要把我看透了似的。”
“嗯... ...”姚海棠扬起细白的颈看向天花板,“因为你姐夫也是个挺沉重的人。”
“我还记得我头一回见他的时候,就感觉心口贼压得慌。”
“我总觉得他从头到脚都好像捆着一层又一层的枷锁。”
姚海棠移回视线,看向王小树毛茸茸的脑瓜顶儿,勾唇笑道:“你们走道儿都比别人慢些。”
“因为比别人沉,所以就容易迈不开脚儿。”
“... ...”王小树眼眶不自觉地发红发烫,讷讷发问:“是我哥说的那个老大哥吗?”
“啊?”姚海棠一愣,遂噗嗤一声笑开,“你哥真烦人,给我们说的跟老汉似的,啥老大哥啊!”
“我家铁哥可是一枝花儿~~~”
“... ...啊?”这回换王小树愣了。
他抬头满怀疑惑地看向姚海棠,“一,一枝花儿?”
王小树心想不对啊。
他明明记得他哥说海棠姐对象儿可帅可霸气了... ...咋还能用一枝花儿来形容了?
王小树想起书本上能用美丽来形容的那些男子,几乎全是拂柳之姿,雌雄难辨。
他越寻思越混乱,也难以控制地开始好奇——
这海棠姐夫到底得是长了一张啥样的脸啊?
他想不出来。
就更忍不住了。
于是犹豫再三还是小心翼翼地问:“海棠姐姐,那姐夫是朵啥花儿啊?”
姚海棠正要起身,闻此蓦地顿下。
她咧嘴一笑,满脸痴迷,“黑皮小辣椒。”
“... ...姐这是花儿吗?”
王小树成功被彻底整迷糊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