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雅的拳头紧握,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地愤怒与恨意。
赵易禾的力量是她曾经深感恐惧的阴影,但如今,她绝不会再被这种恐惧所控制。
“喂喂,你也太嚣张了吧,这里可是我们的主场。”
正如陈望雅所说,这里是恶作剧之神创造的特殊游戏副本。
虽然说游戏不会允许太多不公平的存在,但是JoKER组织的人就是会比一般人要获得更多的权限和好处。
在陈望雅和赵易禾之间的火药味愈加浓烈之际,萧淮只是安静地转身离开。
他没有再去理会那些紧张的对峙,也没有给他们任何回应,就这么毫无顾忌地朝着大厅另一边走去。
少年望着这场对峙的激烈氛围,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随后笑了一下,悄无声息地跟在了萧淮身后。
他踩在地板上,步伐轻快而带着几分顽皮的意味,一边走还一边好奇地打量四周。
“你要去哪儿啊?”少年问道。
萧淮没有回头,朝着大厅中心那幅巨大的壁画走去。
见萧淮依旧沉默,少年耸了耸肩,像是毫不在意一样跟着萧淮来到壁画前,随后自来熟地开口做起了自我介绍:
“我叫齐灿,你要不要跟我认识一下?”
齐灿站在他旁边,歪着头,观察着萧淮的神情。
萧淮侧目,淡淡地看了齐灿一眼,语气平静而冷淡:“你对这幅画有多了解?”
齐灿轻耸肩,懒懒地笑道:“了解倒谈不上,不过既然它是这场游戏的中心之一,我猜你对它会比其他人更有兴趣。”他眼中闪过一丝戏谑,“毕竟,小说家先生,破案和写作的逻辑倒是有些相通。”
萧淮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当然,我对这幅画很感兴趣。”
他指了指壁画中空白的部分,继续说道:“你注意到了吗?尽管很多地方没有完成,但有两个重要人物根本没有被画出来。”
一个是中央的耶稣,另一个则是左边的犹大。
齐灿愣了一下,顺着萧淮的手势看去。
果然,在这幅画中,中央的位置空空荡荡,连线条都没有,好像本来就什么都没有。
同样,犹大的位置也只是一片空白,仿佛他们从未出现在这场「最后的晚餐」中。
所以整幅画的格局就像是这些门徒们对中间的某种空无感到震惊。
每个人的表情充满了错愕和不解,可如果细看,却能发现他们并非只是简单的震惊。
齐灿听后,笑意更深,反问一句:“是吗?”
他抿着嘴,看似像是在认真打量着画中那些门徒的面部表情。
果然,每一个门徒的表情在仔细观察后,都与现实中那幅画作的样子有所出入。
那些人眼中,不止有震惊,还多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和茫然。
耶稣和犹大的缺席,代表着什么呢?
这究竟是一幅新的画作,还是有什么隐藏在背后的真相。
耶稣,神明。
犹大,叛徒。
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齐灿挠了挠后脑勺,语气轻松地说道:“也许是画家在完成这幅画之前就死了吧。”他一边说着,忽然鼻子里开始流起了鼻血。
他眉头微皱,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耐烦,随后仰起头,捏着鼻子以止住鼻血。
萧淮只是静静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他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了一本棕色封面的笔记本,翻开来,用笔在上面迅速地写下了几行字。
齐灿的眼角捕捉到了笔记本上的字迹,忍不住凑近想看个清楚。
但萧淮手轻轻一抬,随意间便遮住了所有内容。
“哇哦,你还真开始写小说了?”齐灿故作无奈地笑着,退了半步:“不看,我不看行吧?”不过他的眼中好奇心未减,仍不住地向那笔记本瞟去。
萧淮眼神微冷,忽然轻声道:“如果我写的不是小说呢?”
如果它是某个杀人的计划?或者,是一份相当黑暗的鬼故事?
齐灿盯着萧淮的双眸,那眸子里犹如夕阳下的赤潮,染着一抹血色的孤寂,带着几分荒凉,几分危险,让人不敢轻易触碰。
原本在齐灿脸上的笑容缓缓褪去,脸上表情瞬间化为沉寂。
楼下突然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喊叫声,将两人引回到现实。
“哪有医生杀患者的?你疯了吧!”陈望雅的声音尖利而愤怒,似乎是从大厅的方向传来的。
她带着几分恼怒地大声质问,语气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敌意:“你在这里吓唬谁?你现在杀我有什么好处吗?况且,这里五个人,就你身上满是血,你倒是先解释清楚你身上的血是怎么来的!”
声音中透着难掩的压迫感,如一头愤怒的野兽,想要撕开对方的伪装,逼迫真相显现。
齐灿听到陈望雅的叫喊,忍不住皱了皱眉,向楼下方向看去,随后耸耸肩,“我就烦她们这种邪教组织的人。”
他漫不经心地看向萧淮说道:“哥哥,你觉得这次的凶手到底是谁呢?医生看起来确实挺可疑的。”
萧淮终于抬起头,但他却没有和齐灿对视,而是直接掠过齐灿,声音淡漠却带着几分意有所指:“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事实,就像你,也未必比我年轻。”
齐灿愣了一下,呆呆地看着萧淮的背影逐渐远去。
片刻后,他将手挡在了自己的嘴唇前,像是掩饰什么情绪,低声喃喃:“原来……他在意的,是那个称呼啊。”
哥哥。
莫名带着几分亲昵。
齐灿笑了笑,眯起眼,目光在萧淮的背影上停留了片刻。
下意识地,他摸了摸自己左耳的紫色耳钉。
紫色一直是他的偏爱,可在看到萧淮那双深红的眼眸后,竟不自觉地生出一种念头——
或许,红色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赵易禾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沾满血迹的白大褂,随意地耸了耸肩,笑得云淡风轻:“原因很简单啊,刚刚给死人解剖了一下而已。”话音刚落,周围一片沉默,几个人神情各异地望着他。
萧淮站在楼梯口,双手插在口袋里,靠着扶手,目光淡淡地打量着赵易禾。
赵易禾慢条斯理地摘下口罩,露出了那张带笑的脸。
酒窝位置赫然有两颗血红色的痣,在略显苍白的皮肤映衬下,有说不出的诡异,比起活人,他才更像是一个精雕细琢的折纸人。
笑容天真又荒谬,有着一种扭曲的单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