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相武急得团团转。
但是此刻是宫里,时时刻刻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林挽月也没办法使用灵香叫亓斯尘他们看见他。
林相武着急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是把目光落在了林挽月身上,“乖挽挽,你快叫你干爹收回成命,可不能叫你爹那臭小子这混上什么官职!”
“……”林挽月没有说话,嘴巴里仍然含着那一块虾仁,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林相武,十分不解。
爹要是能当上官了,那不就有俸禄了?
那她爹和她奶奶也就不用担心要去做什么买卖的事情,也能够养得起她和哥哥们。
她此时倒是没想到自己做了公主也是有俸禄可拿的。
林相武见她这副样子,就连忙把自己的担忧给说了一遍。
“好孩子,你也不是不知道你爹这人的性子,哪里是能做得了官的?若是做了什么得罪人的事情,只怕是多少条命也不够保的。还不如像他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做些生意,也不至于惹祸上身!”
“更何况,如今摄政王爷虽然看着是这般权势滔天,可是他的路子也是十分凶险的。若是一招不慎,也不知会如何。再说了,人家虽然关照咱们,咱们家却也不好,不爱惜人家的名声,这一下子封官进爵,又不知道要落多少人的口舌,是是非非,何必如此……”林相武叹了一口气说道。
林挽月的确听不明白这些弯弯绕绕,不过她刚准备开口就听见柳君澜同样诚惶诚恐的说道:“王爷,挽挽的事情您若是愿意,我们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我家那蠢儿子实在不是个什么成器的东西,文不成武不就的,若是就这么叫他做官封爵,那岂不是要落人是非?此事实在不妥,还是请王爷您收回成命吧。”
雪芙在旁边听了自家婆婆这么贬低自家相公,张了张嘴倒是想说什么,但是她性子内敛,倒也没表现出来。
只是她也想不明白自家婆婆为什么不愿意叫林威鸣做官,但她知道自家婆婆的见识比她强的多,也不可能真的会去害亲儿子。
说这些自贬的话,只怕也是为了自家好。
她也就不再深思下去,而是跟着柳君澜一块求亓斯尘收回成命。
亓斯尘见她们居然不愿意给自己当官的样子,倒也不生气,反而是和和气气地劝道:“老夫人,你说这些话倒是叫我惭愧了。其实这事论起来,倒是先皇对不住你们家,当年林将军,为国为民,又如何不是为了我皇兄呢?”
“如今将军战死沙场,反倒叫您和威鸣兄都受了苦,我原先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既然知道,如何还能够不弥补你们?这些东西原本就是你们应得的。”
“可是……”柳君澜还想再说什么,就听见亓斯尘忽然长长的叹了一声,看向旁边眼睛只顾着痴痴的盯着林挽月的亓渊说道:“唉,其实也不瞒你们说,我们叔侄两个相依为命多年,但是值得信得过的人实在是没有多少,要不然上次也不至于遭遇那般事情。但是威鸣兄是林将军和老夫人您的儿子,我是真把他当成自家兄弟一样。他若是愿意为我所用,那我就没什么忧虑的了。”
他这一番话说下来林相武在旁边听着简直都快哭出来了。
能够得到摄政王赏识也就罢了。
而且皇帝还那么可怜,被藏在暗处的奸人所害,又没有几个能帮着他的人。
现在他儿子好不容易能算一个。
他……他怎么能够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不管如此受苦受难的陛下?
林相武擦了一把眼泪,对林挽月说道:“你快劝劝你奶奶,这事咱们家答应下来,甭管你爹有没有用,好歹也能帮着跑个腿啥的。”
林挽月:“……”
爷爷这也太看不上她爹了吧?
林挽月一直觉得她爹还是挺能文能武的,就是性子实在是太大咧了,不过这也没啥不好的。
“奶~”林挽月就抱着柳君澜的胳膊劝她,“你就答应吧,爷爷都答应了哦。”
柳君澜还没说话,亓斯尘那边就已经眼睛一亮,高高兴兴的说道:“老夫人您看,林将军果然还是如同当年一般,一心愿意关照着陛下的。还请您……多劝劝威鸣兄吧。”
他这边说的越可怜,林相武就听得越心疼,恨不得自己多了个肉身,继续去给亓渊效力,倒是真嫌弃起自家儿子没用了。
而与此同时,远在家中的林威鸣,忽然之间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皱着眉头想,该不会是自家爹娘媳妇孩子想自己了吧?
柳君澜和雪芙都没有这般忠君爱国的思想,仍然有几分犹豫。
害怕他们一家子无权无势的就参与到这些凶险的朝堂宫斗之中去。
“其实我这也是为了中元,哲云,还有子秋子寒这几个孩子的事情才想着匆匆把这事给定了。我朝向下来有规定,除了三品以上的官员子女之外,也就只有封侯进爵的人家,孩子才能够进入太学念书。”
“我也是想着中元这孩子实在会念书,可不能耽误了他,才想着早早的先把这爵给封了,不叫耽误了如今念书的时间。”亓斯尘继续说道。
柳君澜这回听明白了。
想要把几个孩子送进大燕国最好的学府太学当中念书,那么最好就是能够接受这个爵位。
一直竖着耳朵听的林中元眼睛里出现了迷茫的神色。
亓斯尘这老狐狸怎么说着说着和他牵扯上关系了?
这一招难道就是挟质子以令诸侯?
“此时……”他这边还没思索清楚,柳君澜就咬着牙说道:“此事我还是不能一时之间做下决定,还得先去和我儿子商量商量……”
亓斯尘就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说:“还有哲云那小子,这一路上和我那些侍卫相互切磋练习,那进步的速度可是叫我瞧着都眼馋。”
“要是能多去演武场练练,只怕是我朝又要多了位林将军。子秋那小子的针法我是见识过的,就连太医院那边也极为少见。子寒年纪尚小,如今虽然瞧不出来什么,但将来恐怕也是一位人中龙凤。”
“行!王爷,我这就回去说说我儿子,哪有人送上门的官都不做的呢?您就放心吧。”柳君澜到底没能撑住,还是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