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泉下走至窗前向外看去,见与莫有知交手的是北海云居岛岛主高万峰。
街面上彼此交手那帮人,有荆州梅岭阁于人杰,于人俊兄弟,泰山天门洞掌门苗路玉,洛阳白荆门弟子葛振武,还有好些自己叫不上名号的江湖人士,他们彼此混战一处,斗得不可开交。
那些人本来彼此争斗不下,忽见阴世判官中的莫有知与北海云居岛岛主交手,其武功之高,自己一众人合起来也未必是其对手。便想如此强敌挡道,自己一众人斗个什么名堂,遂即罢斗,竟齐来取阴世判官莫有知。
丁泉下见莫有知一人敌对众强敌,极是凶险,恐他有什么闪失,便背起冼仁至楼下后院中,将冼仁藏在院里一间不起眼的柴房里面,把门掩上,然后离开前去相助莫有知。
丁泉下刚去,便有一人跳进屋里,至冼仁近前,这人看上去年纪五十上下,外表倒也忠厚持重,他行至冼仁跟前道:“在下乾帮弟子徐以良,乾帮向来以侠义见称,不像湖教,阴险卑鄙。在下绝对是信得过之人。”说着过来拉了一下冼仁衣袖,将一只白玉短笛迅速放入冼仁袖里。又俯身对冼仁道:“我等本是奉命前来护卫灵山使者周全之人,探得敌人来头极大,且又人多势众,我等恐不能全身而退。如今乾帮也恐遭劫难,烦请阁下务必将此物交给我乾帮凤鸣山庄郝庄主。”
他话音刚落,忽然猛一抬手于面门前接住一只暗器,仔细一看,那暗器竟是一个金色扇贝。他冷笑一声道:“金贝镖,湖教的人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原来掷出金贝镖的人便是湖教副教主白宇达长子白剑成,人称铁面金贝。那白剑成见身份已被识破,便由门里缓步进来。冼仁向那人望去,见他身形高大,年纪二十有余,高鼻阔脸,神情极是冷峻。心中更添慌惧,不知来人又是何人,意欲何为,不禁盼着阴世判官丁泉下和莫有知快些回来,若不然只怕自己性命堪忧……
只见那铁面金贝白剑成望徐以良冷冷道:“眼力不错,你既知我身份,那你是要自行了断呢,还是要白某出手?”
徐以良闻言脸现愤恨不平之色道:“在下虽知铁面金贝武功高强,徐某绝非对手,然乾帮弟子,各个铁骨铮铮,死亦是战死,岂有畏敌自绝之理?”
白剑成道:“好,有骨气。”遂与之交手,徐不敌,被白杀死。
冼仁目睹这一切,于一旁吓得半死,眼见那白剑成望自己走来,不禁浑身有些颤抖。
白剑成抬头看了看坐在墙脚一脸惊恐的冼仁,面现疑色,心道:“都说灵山使者乃世之高人,眼前此人,何以这副模样?他若不是灵山使者,何以能惊动阴世判官,莫非是他有意伪装相欺?”遂又上下打量了一翻冼仁,实看不出任何异样,那阴世判官等人随时都有可能返回,眼前情形,也不容他多想,遂道了声“跟我走吧”,便探手来拉冼仁。待以手搭他手腕要穴,发现他确实不会武功,于是将其挟持着,裹挟而去。
白剑成携了冼仁,刚至院中,眼前黑影一闪,只见一个年轻黑衣女子飞身而下,挺剑直向自己攻来,他只得接招。不料刚交上手,便觉对方攻势凌厉,武功极高,自己全力以赴也不见得有胜算,何况还一手携着冼仁。如此交手数招,便已险象环生,几被对方所败。心中大惊,连忙弃了冼仁,全力应敌,他心中清楚,对方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却不知何故,并不急于挫败自己,这反而让他心中更疑惑生畏。
与那黑衣女了同行的,还有一个年轻的白衣女了,她见那人将冼仁丢在一边,遍行至冼仁跟前,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柔声问道:“灵山使者?”冼仁被接连遭遇的变故吓得慌乱不已,也不及细看那女子相貌,突然又听说“灵山使者”几个字,只当又是来者不善,连忙摇头挥手道:“不不……我不是。”
那女子道:“你勿须害怕,我二人只想……”话尚未说完,恰在此时,阴世判官二人击退一众江湖人士后赶了回来,撞见院里白剑成和一个黑衣女子斗成一片,一个白衣女子靠近冼仁,心中大骇,丁泉下一个纵跃,遍至白衣女子跟前,挥撑击其左肩,那女子闪身躲开,两人便交起手来。莫有知趁机携着冼仁,跳墙而走。丁泉下与那白衣女子又斗了几十招,估摸着莫有知已经走远,便虚晃一招,也飞身上房,脱身离去。
白剑成见冼仁被人携走,急欲脱身去追冼仁,苦于战那个黑衣女子不下,遂左手探入怀里,取出一把金贝镖,向那黑衣女子掷去,那黑衣女子挥剑搁挡,不料那个白衣女子,一个箭步赶上前来,挥剑反格,数枚金贝镖突然转向,向白剑成射来,白连忙跃开躲避,不料还是有一枚击中了他右臂,他负伤跃墙逃走,那两个女子也不追赶,径自离去。
这边莫有知负着冼仁向西狂奔数里之地,到了一个村庄,村口立一通石碑,写着龙首村,他估摸着甩掉了强敌,便停下来休息。冼仁本来伤势已经好转,经过这番颠簸伤又发作,好在有阴世判官他们帮他医治,总算不至有性命之忧,人也清醒着。他抬头四处望望,见远岸流山水,平畦种青禾,倒是一片好景致,心道:“只可惜眼下危机重重,心中难得片时安宁,难有兴致欣赏美景。”
莫有知在龙首村停了约半天时间和冼仁吃了一些东西,便向村民买了头驴子,让冼仁骑上,自己牵着驴子沿着一路向西,如此行了两日,转向北走,又行一日半,到了一处地方。冼仁抬头望去,只见一条长长石阶由山脚一直叠至半山坡上,石阶尽头楼台迭迭,殿阁重重,俨然是一座山寺。
这时从路边树林里闪出一人,道:“等你们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