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仁回来一看,不见了双兰,便呆在了那里。自己只走开片刻的功夫,人怎么就不见了,这期间也丝毫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如此看来她们多半是遭遇了什么不不测。他只身一人站在野狐岭上,举目望去,四处都是雾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见跟前地上的坟头和一些草树,方才和双兰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偶尔说些闲话,也不在意,如今一个人在这里,时不时能听见不知什么怪鸟的叫声,那声音凄厉孤寂,令他毛骨悚然,胆心会有什么野兽甚至是会吃人飞禽出没……心想自己刚还对白兰道要是自己一个人在岭上,定会害怕,不料转瞬成真,如何是好?想着若接着往前走,自己不熟悉路径,来时的路,倒还有几分印象,只得又往回走,下到岭下遇有人家打听打听,再作打算罢。
如此想着,便转身掉头往回走,走了约有半个时辰,忽然听到前面大雾之中似乎隐隐有人说话,便停下来,侧耳去听,果然是有人向这边走来。冼仁连忙躲在路便,那两人越走越近,其声音也越来越清楚,到了跟前,见是两个喽啰模样的人路过,说的也是汉话,其中一人道:“段大爷是桑川地方官,坐拥数千精兵,称霸一方。却向来对玉蚕谷的悔心师太很是敬重,何以段二爷今日要在野狐岭上设计擒住玉蚕谷的黑白双兰呢,那可是悔心师太最看重的两个女弟子呀!”
另一人道:“谁知道二爷怎么想的?我只听说二爷因不服大爷管束,才搬出来,避居在双峰山上的浴雾山庄里面,终是得大爷照拂,手底下也有近千人马……”
他们渐渐走远,冼仁便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了,但是却从他们谈话中知得知像是什么浴雾山庄的段二爷设计抓走了双兰。于是便急忙蹑手蹑脚跟了上去,想着没准他们就是要往浴雾山庄去的。冼仁跟在后面,下了黑狐岭,又攀上一座山岭,已经走了几个时辰,看看天将要黑,却还不见到地方,想着他们莫不是去浴雾山庄的。如今耽搁这么久,也不知双兰怎么样了,自己也是大意了,没有问清楚,便跟着这二人漫山乱跑,若是走错了,那不是要耽误事情……如此想着心头一阵烦闷,便由地上捡起两块石头,欲将那两人制服好去询问。转念一想,那双兰之前只一眨眼功夫便不见了,这两人若是浴雾山庄的人,也手段高明,自己贸然行事,岂不是要吃亏?犹豫半晌,索性豁出去了,便瞅准机会,掷石击那二人腿部,那二人应声倒地。似乎不会武功,冼仁倒突然不怕他们了,却又怕他们不是浴雾山庄的人,便急忙赶上前去,张口便问道:“娘的,你们两个到底要往哪里去?”
那两人被吓一跳,见一人,怒气冲冲,赶上前来问他们要去哪儿,便有些摸不着头脑,彼此面面相觑,半晌不敢说话。
冼仁便有些不耐烦,又问道:“我问你们要去哪?”手底下同时作势要打。那其中一人见状,连忙道:“别,别,好汉别打,我们是浴雾山庄的人,要回庄上呀!”
冼仁闻言倒有些出乎预料,这才看清眼前这两人,一个身形瘦高,一个中等略胖些,脸上都是一副油滑事故模样,若不是自己先发治人,将二人治服,暂时占了上风而是换平常时候,与这样的人打交道,绝对是占不上什么便宜的,指不定被这样的人怎么欺弄呢。转念一想,自己若是让这两人带着混进庄去,没准可以伺机救双兰,纵是不行也可以探探情况,总之凡事多长几个心眼,见机行事罢了,如今双兰被擒,自己孤立无援,一切全凭自己行事了。想到这里连忙变过笑脸,蹲下对那二人道:“原来是浴雾山庄的人两位大哥呀,是在下眼拙,不识英雄,才开罪了两位!”
那二人本以为小命不保,不想突然情势又变过,只得一半假装一半真,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你老兄是什么人呀?”
冼仁道:“在下是打汉地来的,因在那边犯了事,逃到这里来,听闻桑川有个段二爷为人仗义,是干大事的人,特地前来投效。不想走到了这里,雾气大,迷失了路径,还请两位大哥引在下到庄上去,给引荐引荐。”
那两人才松了一口气,其中一人道:“你老兄能找这里来也难得!”
冼仁想了想,又道:“不蛮二位,在下干得就是刀口上的营生,日子也是过一天有一天,路是走到哪里是哪里,全是靠命硬走到今天与二位兄长相见的,要是运气稍微差点,横死荒野,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那二人闻言,连连点头,却没有说话,冼仁接着道:“在下前日里见一个汉地行脚商人掉了队,我便跟着他到了没人的地方,宰了他,拿了他财物,若是两位大哥带我见着了段二爷,引见使我能投效他老人家,有个栖身落脚之地,我一定重重相谢。”说着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布袋。
那二人听说冼仁杀人,便不禁面现惧色,及至后来听说要分他们财物,便又露出喜色来,继而道:“原来这样,你老兄果然好手段,我们二爷最看重你这样的有狠又有胆识的人了,你跟我们去吧,事情包在我们身上。”
冼仁听了大喜,道:“那烦请两来兄长带路吧!”
那两人嘴里答应着,作势要站起身来,挣扎一翻,却并未起来,其中人“哎哟”一声,遂道:“我虽承老兄手下留情,不曾受伤,但因在雪地里久坐,如今腿脚麻了,一时起不来了,烦你老兄来扶我一把罢!”
另一人闻言道:“我也是呀!”
冼仁见那人说话,虽神色诚肯,眼中却似乎隐隐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狡猾,遂多长了个心眼,才上前去扶其中一人。
他手伸过去,那人刚将手搭在他手臂上,他尚不及用力,突然身后另一人起身,由后面使力扼住他脖子,前面一人也甩脱冼仁手臂,由怀中取出一把短尖刀,直向冼仁兄口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