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允也不忍心古尘失望,她接着道,“这一世,小阿尘,我给你们所有人圆满。”
清允袖袍一挥,虚妄镜显现出来,【天道,我要在阴曹地府提一个人,至于代价,就拿我的功德来换吧。】
天道拒绝了,【不用了,清允,你本就是来帮忙的,这账算我身上。】
清允也不反驳,【那就劳烦你了。】
对话间,风云翻涌,天地震动,伴随着声声雷劫,一个古尘午夜梦回都在想的身影出现了。
一身银白暗纹织就的玄衣,背后一把古朴的剑,墨发以金冠挽起,向来冷漠如冰的眼眸中在碰到了古尘之后冰雪消融,温暖如春。
古尘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师兄。”
古莫连忙扶住他,“阿尘,慢一点,哪里受伤了吗?”
古尘摇了摇头,“师兄,你呢?”
古莫摸了摸他的白发,眼中带着疼惜,“怎么会这样呢?”
古尘拉下来他的手,“师兄,你忘了吗?我年纪已经很大了。”
古莫绷着脸,“阿尘又在胡说,年龄哪里大了?来,让师兄好好看看。”
古莫围着古尘转了一圈又一圈,到最后古尘头都大了,“师兄……”
古莫才停下了脚步,“好了,我不转了。”
古尘无奈,拉着古莫到了清允面前,“师傅恕罪,是我师兄无礼了。”
清允摆手,“无妨。”
古莫则跪了下来,“多谢仙上救我一命,方才是我失礼了。”
清允表示理解,“你们数年未见,一时激动难免会情不自禁,我并未生气。”
“多谢仙上。”
清允虚扶起了古莫,“还叫仙上呢?”
古莫与古尘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唤了一声“师傅。”
“喏,见面礼。”
清允也未厚此薄彼,同样给了他们莲灯,幻化成了玉佩于腰间。
淡金色的光芒闪过,古尘的暗伤全好了,二人进阶到了神游玄境。
古莫第一时间不是喜悦自己的修为进阶,而是担忧地问古尘,“阿尘,你怎么样,怎么还是白发?”
古尘拍了拍他的手,“不妨事,师傅将我的伤全都治好了。”
古莫看着古尘满头华发,痛心疾首,“可为何还是白发?”
“……”
古尘低着头并未说话。
古莫气急却又不敢伤他,只能抓着他的手带着祈求,“阿尘,说话!”
“……”
古尘还是沉默着,只是眼眶已经红了。
清允看不过去了,她分开了两人,挡在了古尘面前,“够了,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古莫不可置信,“师傅,我没闹,我只是……”
清允截断了他的话,“你关心则乱我知道,可你当初独留小尘在世时,可有想过今日?”
这一句话砸下来的时候古莫懵了,“什么?”
清允继续扎刀,“他这些年,因为身体的苟延残喘,时常酿药酒才能维持下去基本的命,加之心思郁结,你以为为何我出手都救不了他的白发?
剩下的清允没说,可古莫已经懂了,他大步流星地跑过去抱住了古尘,“阿尘,我错了。”
古尘回抱住了他,“不是师兄的错,师兄以后好好的就好。”
古莫感动至极,“好,阿尘。”
清允打断了他们二人,“别再深情对望了,和你们师兄弟打个招呼吧。”
“……”
古尘古莫同步尴尬地咳了一声,看向了司空长风和叶鼎之。
清允指着他们介绍,“蓝色衣服的是司空长风,红色衣服是叶鼎之。”
古尘古莫拱手,“二位师弟好。”
司空长风和叶鼎之回礼,“二位师兄好。”
四人相互客套完,清允为他们排了序,“古莫是大师兄,古尘二师兄,司空长风三师兄,叶鼎之小师弟。”
在场除了叶鼎之都没有意见,“师傅,为什么我是最小的,明明我比司空先来啊。”
清允笑而不语。
为什么让叶鼎之做最小的,自然是因为清允愿意。
叶鼎之反对无效,也被迫同意了。
叶鼎之还想试图挣扎一下,他拽住了清允的袖子,“师傅~”
“好了好了,”清允呼噜了两下他的脑袋,“师傅带你去找百里东君。”
叶鼎之瞬间恢复正经,“好的,师傅。”
古尘揶揄地看向了古莫,与古莫对视间眼中俱是无奈。
古尘感慨,“当年我们也是这样啊,这么多年过去了,物是人……”
古莫脸色严肃地截断了他的话,“阿尘,重逢之日别说这些,容易让人伤心。”
清允接话,“倒是第一次听你这么严肃。 ”
“没办法啊,谁让我这么善解人意,阿尘你说,”古莫肩膀碰了一下古尘,“你说是不是?”
古尘非常优雅地翻了一个白眼。
一旁的司空长风和叶鼎之比划着,“大师兄是不是傻了啊?”
叶鼎之点头,“有可能。”
古莫微笑脸,“二位师弟,我听得到哦。”
叶鼎之咳了一声,司空长风抬头看天看地。
清允在一旁看着他们的相处感叹,“真好啊!”
随即话头一转,“不过,如果没有外人打扰就更好了,你说是吗?”
清允转头看向了来人,来人一身白衣如雪,即使戴着帷帽,也能看出他的绝代风华,“在下萧若风,奉旨捉拿儒仙古尘回去。”
古尘看着萧若风身上的配饰,“稷下学堂,你是学堂之人?”
萧若风点头,“是。”
古尘欲开口,被清允拦下了,“既然你是学堂之人,那就代表稷下,若想带走我徒弟,让李长生来和我谈。”
萧若风顿了一下,提剑抱拳,“阁下的要求,恕我不能苟同,我奉命前来捉拿,还望阁下谅解。”
清允丝毫不慌,“倘若我不谅解呢?”
萧若风气势如虹,“那就请阁下试我一剑。”
清允移形换影将萧若风定在原地,“你的剑术对我毫无作用,而我的速度却是你永远追不上的。”
萧若风皱了皱眉,神情依旧淡定,“阁下……”
清允一把将萧若风提起,“徒儿们,师傅去一趟天启城,与皇帝谈一下心。”
人已经无影无踪,声音还在半空飘荡着……
叶鼎之下意识想追,被古尘拦了下来,“师傅不会想我们跟着的,安心等着吧。”
*
天启皇宫
浊清匆匆而来,“陛下,宫城外有一女子带着九皇子,正在往皇宫的方向而来。”
太安帝皱眉,“可能拦住?”
浊清低头,“不能。”
“……”
太安帝脸色阴沉一瞬,吩咐浊清,“请。”
浊清听命而去。
而浊清连殿门都未出,清允带着萧若风已至太安帝身前,“北离皇帝,别来无恙啊!”
太安帝手中的湖笔被一个用力折断了,“阁下为何而来?”
清允将萧若风推到了他身边,萧若风顺势挡在了清允身前,目含警惕。
清允丝毫不在意他的动作,她上前几步,拿起了一本密折,“唔,倒是不错,居然这么快就知道我来了。”
浊清上前欲拦,“放肆!这是皇宫!”
清允一拂袖,浊清就穿过了紧闭的殿门被扔到了殿门之外,吐血昏死过去。
门外的禁卫也被清允定在了原地。
殿内,萧若风拔剑指向清允,不慌不忙道,“仙上,您要谋反吗?”
清允毫不在意他的威胁。
她上前将太安帝拉了起来,掐住了他的下巴,“若你再敢对阿尘他们出手,我会要了你的命。”
萧若风将剑架到了清允细嫩的脖子上,怒气冲冲,“请仙上适可而止!”
“呵!”清允目光一凝。
素白的指尖直指萧若风的眉心,“你有天赋,当年阿尘不杀你,我亦不会杀你,这北离皇室终究还是气数未尽,居然能出了你这个绝世天才,倒是走了运了。”
萧若风被清允一指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太安帝大喊了一声“若风!”之后看向清允,“你对他做了什么?”
他的下巴还在清允手里,清允笑的十分和善,“你觉得我做了什么?”
萧若风运功挣扎着,呕出了一口血,还安慰着紧张他的太安帝,“父皇,我没事。”
清允一只手掐住了太安帝的脖子,一只手拍了拍太安帝的脸颊,“你放心,他没事,可你若再动杀心,我不介意明年的奈何桥多你一个人?”
太安帝被掐的脸色通红,“你放肆!”
清允笑的更和善了,“可你如今是我的阶下囚,况且……”
清允拿出了一枚红色的药丸喂给了太安帝,“吃了他,但凡我有徒弟受伤,你承受十倍。”
萧若风想阻拦,却无能为力。
眼看着清允将太安帝扔在了地上,擦了擦手,而太安帝想咳出来,却因为入口即化,而不得任何章法。
萧若风怒气达到了顶峰,但他依旧耐着性子劝着,“仙上,成王败寇,当初是我北离赢了,您不会不知道吧?”
擦手的清允动作停了一下,“说的不错,我知道。”
不等萧若风继续劝,清允话头一转,“可,那又如何?抵不过一个我愿意,我的徒儿自当逍遥世间。”
萧若风继续道,“没有人是一直可以逍遥的!仙上……”
一道怒吼打断了萧若风的话语,“清清,你来皇宫做什么!”
清允面露无奈,转向了后面拱手,“师兄好。”
来人正是国师,他扶起了太安帝,“陛下,您没事吧?”
太安帝摇了摇头,“孤无事。”
齐天尘俯首行礼,“陛下恕罪,这是我青城山的小师妹,若有冒犯陛下,还请陛下谅解。”
“……”
太安帝欲张口的话语被噎了回去。
而齐天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清允吹胡子瞪眼,“清清,你太顽劣了,回青城山,闭门思过去。”
清允耸了耸肩,“是,师兄。”
清允临走之前看到了齐天尘转移了话题,吸引住太安帝的注意。
萧若风被定住的身体也解开了,他活动了一下手腕,上前几步,“儿臣无能,让父皇受惊了。”
太安帝此时倒是明辨是非,“此事与你无关,若风,你再去一趟乾东城吧,就看看这位……的弟子的资质吧。”
齐天尘下意识想阻止,但他终究没开口。
萧若风拱手,“是,父皇。”
*
乾东城
凤凰树下
叶鼎之一行人正在与百里东君对饮着,百里东君窝在儒仙古尘旁边,醉醺醺地撒着娇,“师傅,您能不能告诉我师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啊?”
儒仙揉了揉百里东君的头,“那就需要东君自己去了解了。”
百里东君又喝了一口酒,叶鼎之顺势揽住了百里东君的腰,低沉的嗓音哄着他,“东君,少喝一点,我给你烤漠北的羊肉吃。”
百里东君醉意朦胧地扑进了叶鼎之的怀里,携带着满身的酒香,“云哥~”
叶鼎之也顺势将他更加深入地揽入怀中,二人的裙摆交叠。
叶鼎之伸出了带着薄茧的大手,摩擦着百里东君的红唇,嗓音略带一点哑,“东君啊,你醉了。”
百里东君往叶鼎之怀里拱了拱,寻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才理直气壮地反驳着,“我没醉,我可是未来要做酒剑仙的人,怎么能醉了……呢?”
最后一个字,百里东君的声音已经几不可闻,但耳尖的叶鼎之听到了。
他宠溺地低笑出声,揉了揉百里东君的头,哄着百里东君,“好了好了,知道了,那未来的酒剑仙,我带你去喝酒好不好?”
百里东君的反应慢了一瞬,最终出于对叶鼎之的信任,乖巧点了头。
叶鼎之亲了一下他的眉心,夸赞道,“真乖。”
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叶鼎之将百里东君抱了起来,面不改色道,“诸位师兄,我带东君去为你们熬解酒汤。”
“……”
场面一时寂静,最终还是古莫拍了一下桌子,指着叶鼎之离开的方向,“他熬解酒汤,和带百里那小子有什么关系?”
古尘咳了一声,“师兄,我们还是尊重小阿云的选择吧。”
古莫摸了摸下巴,勉强点了头,“好吧。”
厨房内,叶鼎之将药以内力蕴养至温,哄着迷瞪的百里东君道,“东君,张嘴,这是我新酿的酒,给你先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