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末盯着陈星灿的眼睛,冰冷却十分坚定地说:“这不是冲动!我付得起后果!”
“你的后半生呢?不要了?”
林末目光复杂,思绪混乱,对方的规劝像是在诱哄小妹妹,在诱哄林慕然。思及此,黑眸多了几分冷意,她拔开刀,鲜血四溅女孩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寒若冰霜黑眸有所松动,却又片刻恢复。
她面无表情,那双隐藏在短发后的眼睛里像是一个无比冰冷并没有边缘的黑暗的不见光的深渊,让人难以靠近,也不想靠近。
声音也如同是从冬天的夜晚满天冰雪中蹿过的寒风一样,这风比以前更冷!让人更加觉得不好接近。
她说:“我没有后半生!也不需要后半生!能活着这么久,真的很讨厌!”
陈星灿望着这个与刚才那个瑟瑟发抖的林慕染截然不同的人,是林末,是那个用淡漠将林慕染藏在深处的林末,是初见之时寒意逼人的林末,是又在为肖雨推开他们而赎罪的林末。
两人的关系又开始各自漂泊。
不同的是,这次的林末的那块冰地更加破碎,顷刻便会坠入地狱。
对方似乎不会再考虑把手伸出来了。
陈星灿懂林末的执念,如果不是赎罪林末不会活着这么久。她忍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找到凶手,不杀了邵霭,她是不可能罢手的。
可是她不希望林末的前途被邵霭毁掉,杀人的罪名是深渊,已经把林末的青春涂抹干净。
“可是,”
陈星灿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林末打断了,黑眸迅速扫过自己的手掌,疏离地声音传来:“没有可是!她必须死!如果你要是再挡我,就不是手心一刀!”
说完,林末转身就走。
她很冷漠,很偏执,像一个刽子手,走向深渊,她拉不回来。
陈星灿耷拉着手愣在原地,鲜血顺着手指流下。
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痛感让她感觉有些眩晕,她红着眼睛,想着从前无论如何,林末都不会这么冷漠决绝地把自己推开,更不会说出这些话,这次林末是真的会做出傻事!
怎么办?!她要怎么阻止她?
可是思来想去,这都是无解的命题。
怎么样都是林末在受折磨。
如果邵霭不死,林末这一生都置身于万丈深渊,受着肖雨妈妈的折磨,受着自己心里的折磨。
如果林末真的动手了,那么林末的这一生也将废了。
找证据,找警察让邵霭伏法呢?她做了那么多恶事,法律能制裁她吗?
月光半影,泪光闪烁,陈星灿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苏延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昏黄的光照在地上那摊血迹折射进苏延的眼睛,她大步走过去捏起陈星灿的手查看,一条十厘米长的口子,好在不深,苏延环顾四周,林末不见踪影,邵霭离开的时候她们打了个照面。
半晌才问:“林末干的?”
陈星灿抬头红着眼睛,茫然无措,“延姐,怎么办?林末这次真的会出事。”
苏延愣了,她张了张嘴,“先回去处理一下。”
陈星灿却没动一下,琉璃眸不再清明,她问:“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早就知道林末会动手。”
苏延背对着陈星灿,手上沾着粘腻的血液,不知如何开口。
“是知道,”话是唐曦说的,她从阴影里走出来,“不过有林家……”
“就算坐不了牢,那她自己呢?!”凌冽的目光射过去,陈星灿质问:“杀了人她的心魔就能消失了吗?就不会产生新的心魔吗?!”
唐曦眉间微挑,“她有病你知道吗?躁郁症。”
陈星灿诧异,“你不是说她不会自残吗?”
“所以她能控制,林末是我见过最会伪装自己病的人了。可即便她再怎么会伪装,也有她控制不了的时候,你手心的伤口就是最好的证明。”
陈星灿看着自己手里的伤,伤口不再流血,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狰狞。
唐曦说:“这个人的存在就是一个地雷,诱导林末病因的地雷。所以没人能阻止林末,就算是你。”
“……那就别让邵霭出现。”
唐曦轻笑:“你以为你能阻止得了吗?”
“什么意思?”
唐曦说:“一个懂得伪装疤痕,可以避开摄像头,用不同手机号发送短信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你的意思是邵霭是故意的。”
唐曦没回答陈星灿的话,“她就是拉林末下水,直到她没命。”
陈星灿低头沉思。
苏延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心里总归是不好受的。
唐曦看透所有,却冷漠。
等陈星灿再次抬头,琉璃眸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坚毅,“那……如果邵霭的死不是林末干的呢?”
唐曦审视着,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还是问道:“谁去干?”
陈星灿没回答,只说:“我会试着去劝林末,在此之前麻烦你们盯着她别让她做出过激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