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佑深深看了她一眼,“放心吧,他一定会没事的。”
安晓薇此时谁都不信任,这一路走来,慕容复城只告诉她一件事,那就是:“谁都别信任。”
安晓薇依旧不愿意离开,而慕容的父亲却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带着一丝血迹,“真是岂有此理,我怎么会让成成嫁给你这么一个没良心的女人,咳咳……”
这样的话,安晓薇是不可能留下来的,万一慕容父亲出了事,慕容复城肯定不会放过她。
安晓薇只能和佐佑先行离去,不过,她并没有走多远,而是在急诊室旁的台阶上坐下,慕容复城那边的情况,她一天都无法安心。
佐佑递过来一杯矿泉水,安晓薇默默的摇了摇头。
四个多时辰过去了,慕容复城依然没有从里面走出来,这让安晓薇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既担心大夫会出现,也担心大夫迟迟不出现。
没有出现,说明他还在接受治疗,而他的诊断,则被认为是未知的。
佐佑把自己的大衣脱掉,递给安晓薇,安晓薇没有反对,而是看向佐佑。
佐佑皱了皱眉,“他不是跟你说过吗?
“没有。”安晓薇摇头。
佐佑沉吟了很久,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你有没有看到那段录像?”安晓薇问道。
“嗯。”安晓薇以为他说的就是自己刚才看到的东西,于是点了点头。
佐佑说道,“然后,就是他把你从鬼门关里拉了出来。”
安晓薇倒是一点都不惊讶,她一直都在想,要是他能回来把她从鬼门关里拉出来就好了。可如今,她宁可时光倒流,也不愿意他回来拯救自己。
佐佑继续道:“他对你是真的很深,哪怕你害得他家破人亡,他妹妹出了意外,他的外公也去世了,可他还是为了你,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
安晓薇独自一人行走在黑暗的雨夜中,不知是雨水,又或者是眼泪,她只恨自己,恨自己明明犯下了这么大的错误,却可以狠心的将他遗忘。
当她听见“患者已经安全了”这四个字时,她的眼泪已经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可她再也没有权利和他在一起了。
她要留下来,家里的人都不愿意。
她一边往回走,一边拿着地上的蛋糕和他送她的粉色玫瑰花。
回家后,她拆开了蛋糕,发现那张纸上的字迹都看不清楚了,但是她却默默的将一张纸分成了两张,一张摆在了自己的面前,一张摆在了她的面前。
身上的衣物早就被汗水打湿,不过她也顾不上这些,眼看天色将明,她困得不行,索性就在地板上铺了一张毯子,伏在矮桌上,嗅着那淡淡的玫瑰花香,沉沉入睡。
这是一场很久很久的梦,就像是回到了过去,那些被她忘记的记忆。
在梦境中,他总是那么的暴躁,那么的凶狠,那么的想要折磨她,可是每当她受到伤害时,他都会很难过,在她难过的时候,他会在她身边,静静的陪伴着她。
她在梦中哭泣,是因为他告诉他,他要离开,他不愿意,他怕再也见不到她了,他觉得自己很孤独,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她抓着他的胳膊,不肯放手,可是她的嗓子却仿佛被塞了一团越来越大的棉絮,让她根本无法开口说话。
她紧张的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很冷,冷的她恨不得立刻给他取暖,可是她还没有伸出另外一只手,就看到一大群人站在了她的身边,这些人都是戴着兜帽和斗篷的。
这些人将慕容复城拖到了一边,让他离开,她一个人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根本无法将他从人群中拽出来。
看到天空之中突然冒出来的黑色旋涡,似乎要把慕容复城给吸入其中,她猛然从睡梦之中清醒过来,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慕容复城......”
朦胧中,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他正微笑着看着她,用温暖的手指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耳中传来那道熟悉的嗓音,她愣愣的望着面前这个一脸温和,却依旧紧握着他手掌的男人,眼泪一下子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再也止不住。
她投入他的怀抱,紧紧地搂住他,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和体温。是不是你?我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你了呢。”
慕容复城浑身无力,从医院醒来后,他就一直想要见她,却找不到人,他再三追问之下,得知她已经离开,而佐佑则说是看到她平安回到家中,便不再跟随。
他不顾慕容家人的阻拦,从医院里出来,就是为了见她一面,他并不害怕自己会死,因为他害怕自己还没有看到她,就会死去。
慕容复城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语气中带着几分责怪,“如果你真的很想念我,为什么不留在医院等我醒过来?”
一提到医院,安晓薇就想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她正了正身子,盯着他,“你来做什么?你没事吧?我还以为你在住院呢。”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这说明他的情况并不好。
慕容复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用一只大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沙哑道:“是我太坏了,你没有跟我在一起。”
安晓薇心疼极了,抓着他的手说,“抱歉,你要处罚我吧,我错了。”
慕容复城淡淡一笑,说道:“应该是我抱歉才对,因为你躺在那里睡着了,我连把你扶起来的力量都没有。”
安晓薇摇了摇头,强忍着眼泪,“我答应你,我会照顾好慕容的,我不会再躺在那里睡着了。”
“真乖。”慕容复城轻笑一声,眼中满是温柔。
安晓薇对年均霆说:“我带你去一趟医院。”
慕容复城却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臂,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我可以在家里养伤。”
“不行,我们这里有很多医生和仪器,你是不是要挂点滴了,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不会走的。”
慕容复城依然没有起来,也没有打算要到医院,他只是望着她,目光中全是她,“你才是我最需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