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竹林问道:“这本是不是拳谱?”
朱文昭沉吟道:“应该是的。”
朱文昭掀开书,只见每一页都有插图,更附带了深入浅出的讲解。书页之间,描绘的插图跃然而出,每一种招式都被描绘的栩栩如生,仿佛亲眼看见武者矫健的身姿,流畅的动作。
如此形象的插图,让朱文昭不自觉的跟着练起来。
“在外边练吧,这藏经阁地方太小,空气还那么糟糕。”
朱文昭听见这话,方停下手中动作,仿佛梦刚醒一般,“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这些插图,不自觉的便练了起来。”
符竹林沉吟道:“估计你和这拳谱有缘,我刚入寺庙不久,跟着师傅打扫过一次。都没留意到这地板,你这一来便找到了。不知道师傅知道不知道这本书的事情。”
“师兄,这本书的事情,先不要告诉师傅好吗?”
“好,听你的,我不说。这本书很珍贵吗?”
“嗯,这本书有些年代了。让师傅知道后,我担心不让拿去练。”
“那不至于吧。一本书而已。”
两人走出藏经阁,符竹林捡起那把破锁,重新插了上去,锁虽被朱文昭给砸坏了,用力一拉便会开,但把锁装上去,做做样子还是可以。
“师弟啊,晚上我们吃什么?”
朱文昭白了符竹林一眼,“师兄,你是一天到晚想着吃?”
符竹林尴尬的说:“师弟这话说的,现在就吃饭是个大老难,人连饭都吃不饱,还能干啥?”
“哈哈,师兄说得也是,吃不饱饭便没有力气干活不是?”
朱文昭把书塞进怀里,开始思考如何解决晚饭,但他的思绪一片混乱,按说剩下的鱼还够吃一顿,但也不能两顿都吃。鱼虽然有营养,但毕竟不能做主食,吃过后,那种饥饿感并不会消失。
朱文昭想起自己藏起来的银元,便对着符竹林说道:“师兄,你在寺门口等我,我们出去下。”
“需要拿工具吗?”
符竹林想朱文昭应该又是带他去挖老鼠洞,他就想到铁锨、榔头等工具。
“你拿着那根铁棒吧。”
朱文昭来到他藏银元和枪支的地方,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银元放在身上,本来想把枪支也带身上防身。随之想身上只有两个银元,就是被人抢去了,损失也能承受,便把枪放下。
朱文昭走向寺庙大门,被苟守俭看到,“哥哥,你去干什么?我也想去。”
朱文昭微笑着说:“弟弟,你在寺里待着吧,我们要去镇上,离这里十里路程呢,你吃不消。”
苟守俭面露遗憾的神色,“那好吧,我就不去了。”
符竹林看到两手空空的朱文昭,“你怎么空着手,不是去挖老鼠洞吗?”
“你这脑袋里就装着老鼠洞吗?不是给你说过了,如果需要拿工具,就一起让你拿了,不会只让拿一根铁棒。”
符竹林拍着自己的脑袋讪笑道:“师弟说的是,瞅瞅我这脑袋。”
两人一前一后的朝着镇上走,朱文昭不再理会符竹林,符竹林看着朱文昭两手空空,可自己拿着个铁棒。便问道:“师弟啊,既然不挖老鼠洞,我拿个铁棒有什么用?”
“师兄,其实我是想让你拿个铁棒防身来着,因为我们要去镇上买粮食,如果碰见了无赖或者恶棍来抢粮,这根铁棍便有了用处,不拿个武器,我担心买了粮也拿不回来。”
“买粮食,师弟哪里来的钱?你的包裹不是被强盗给抢去了吗,还抢去了所有的馒头。”
“钱没放包裹里,放其他地方了。”
符竹林恍然大悟,“哦,哦,这样啊。”
符竹林感觉脑袋不够用,他师弟只是个半大小子,考虑事情比他老练多了,他对这点感到崩溃,不过很快就被他另一个想法给治愈了;有聪明的师弟在,寺里日子肯定会好起来。
走十几里的路程,对符竹林来说很轻松,可对于朱文昭这个十五岁的孩子,却非常吃力。长期饥饿导致的营养不良,朱文昭走了三五里便累了。他看着面不改色、走路不慌不忙的符竹林,“歇歇吧,师兄。”
“师弟,我们到镇上要两个时辰,如果不抓紧的话,到了镇上天黑了,走夜路可不牢靠。”
“那好吧,我们接着走。”
朱文昭揉揉自己发软的腿,接着朝前走。他抬头望了望前方的路,仿佛永无尽头。他穿的是那日在镇上买的新布鞋,这有效保护了他的脚被地面的不平给伤到,但时不时出现的石头子还是烙的他的脚底生疼。他的步履变得沉重而艰难,仿佛每走一步都需要耗费全身的力气。
他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显得他更加的疲惫不堪。他知道不能停下,寺庙内的人正等着他带回来的粮食吃饭,只能硬撑着疲惫的身体,一步步朝前走。
两个时辰的路程,他俩走了三个小时。天已经黑了,镇上的行人不是很多,两人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粮食店走去。
这是小镇上唯一的一家粮食店,木制的货架上稀疏地挂着一些粗糙的麻袋,每个麻袋都显得鼓鼓囊囊的,仿佛藏着天大的秘密。天花板上悬挂的黄铜秤砣,一看就是个老物件。
朱文昭推开了那扇有些摇晃的木门,门轴发出的“嘎吱”声,瞬间划破了小镇的宁静。店里的光线很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粮食香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霉味。
朱文昭朗声说道:“老板,现在白面怎么卖?”
掌故听见这话,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朱文昭,沉声说道:“白面早就没了供应,现在只有玉米和小米。”
朱文昭的脸色变得黯淡起来,他吃不上白面馒头了,然后露出遗憾的问:“那价格几何?”
“一个银元可以买十二斤玉米,八斤小米。”
“那好吧,玉米和小米各买一个银元的。”
掌柜的眼里冒出一丝精光,拿起秤和秤砣便要秤玉米,朱文昭看了眼秤和砣,“老板你搞错了,你这秤是十斤的,而砣却是八斤的。”
十斤的秤,八斤的砣,这是市场小贩惯用缺斤少两的伎俩,被朱文昭当场揭露出来,心里难免一丝尴尬。
“怎么会呢,小兄弟,我这可是开了几十年的老铺了。”
朱文昭说道:“你把砣给换过来,这事我给你保密,省的影响了你以后的买卖。可好?”
掌柜的看着朱文昭后面的符竹林,以及符竹林手里的铁棒,想到和尚都是会武术的,便把八斤的秤砣放下来,从抽屉里掏出一个十斤的砣来,重新打了秤,眼神中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符竹林扛着二十斤粮食,用铁棒拄地,他的肩膀酸疼,脚步很沉重,但想到回到寺庙就有东西吃了,内心充满了满足和幸福。朱文昭跟在后面,看见符竹林的模样,露出微笑。
“驾......”一阵骑马的声音传来,朱文昭赶紧对着符竹林喊道:“师兄,赶紧把你提的两个袋子扔掉,不然被他们看见,这粮食便没了。”
符竹林听见后,使劲把那装玉米的袋子,朝着远处扔出去。十二斤的玉米,被他扔进离路七八米的荒地里,然后扛着小米继续朝前走。
一支马匪队伍逐渐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内。马匪们一个个身着破烂的衣物,手持各种武器,凶狠恶煞的冲到两人面前。
符竹林吓的浑身发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走在最前头的马匪,他脑门上一个豌豆大小的痣,他指着符竹林问道:“小子,你肩上背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