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昭心急如焚地喊道:“这里距离日军驻军医院还有一里路,还来得及吗?”
林雨薇口吐白沫,艰难地说:“文......昭,不……不要管我,你不……不能去日军医院。”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要试一试!”朱文昭毫不犹豫地回答,然后抱起林雨薇朝门外飞奔而去。
老中医看着朱文昭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自言自语道:“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
朱文昭紧紧抱着林雨薇,在街上疯狂地奔跑,边跑边喊:“让开,让开,麻烦大家让一下……”路上的行人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有人赞叹道:“真是个好丈夫,为了救女人,竟然抱着她在大街上不要命的奔跑。”
然而,就在这时,一切都结束了,林雨薇的手缓缓从胸前自然垂落了下来。
“不……”朱文昭撕心裂肺的呐喊。
忽然,电闪雷鸣,下起了大雨。
朱文昭抱着林雨薇的尸体缓缓在雨中行走。
“朱兄弟,她怎么了?”
朱文昭扭过头,瞅见是王良,他低声道:“我们去川菜馆吃饭,她吃了那里的菜后就被毒死了。”
“朱兄弟,你把她放马上,抱着她太辛苦了,我把马借给你。”王良说完,从马上跳下来。
朱文昭缓缓的把林雨薇放在马上,然后他从后面揽着她,两人来到林雨薇县公署附近的家中。
朱文昭从林雨薇身上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间门,房间内空荡荡的,林母已经离开了柘城,毕竟林雨薇的工作太危险,林雨薇不敢把她留在身边。
朱文昭把她放床上,他呆呆的坐在床头,就这样过去了一天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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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日方宣布无条件投降。
柘城县城家家户户都在放鞭炮,像过年一般喜庆。
宁母特意写了一副对联让苟守俭张贴出来,朱文昭到了家门口,只见门口对联上写着:抗战功成,百姓欢歌迎胜利;和平梦就,九州笑语贺团圆。
朱文昭心道:“看来大家是盼望团圆久了,不过有可能要失望了。”
他刚刚参加了河南商丘军统召开的会议,他们接下来的工作是严防共军渗透,以及清除商丘地界的土匪。
军统柘城点的新负责人叫沈冰,他是从河南站调过来的,据说当初他调到这个县城时非常不满意,他还托关系想调到商丘。
河南军统站的站长徐小光告诉他,伪国民护卫军的军长张东峰的老家就是柘城的,他的老爹张庆阳是柘城维持会长,如今蒋校长是争取张东峰的关键时期,如果他能说服张东峰投靠他们,那就立下大功一件,不要说小小的商丘军统的负责人,就是到河南站做个副站长都有可能;沈冰听见后,心动了,这才来了柘城当了个柘城点的组长。
沈冰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调查林雨薇的死因,当时,郭一水已经被警察局抓了起来,也查出是豆腐羹中下的老鼠药,只是没查出下药的人。
他甚至怀疑下药的是朱文昭,经过他对所有柘城站军统人员的单独谈话,他知道朱文昭与林雨薇关系暧昧,他知道林雨薇中毒后,朱文昭抱着他辗转在两家医院间,感动了半个柘城县城的人,这才排除了朱文昭的嫌疑。
沈冰把朱文昭的档案看了又看,朱文昭的社会关系很简单,他是个孤儿,甚至连亲戚都没有,只有少林寺的一些人算是他的亲朋。军统对于新加入人员的审核特别严格的,沈冰这才对朱文昭放下心来。
沈冰点点头,赞叹道:“加入系统不久,接连立大功,这样的人才放在整个军统也属于拔尖的人才。如果不是太年轻,估计我这组长的职务都应该他来当。”
日军投降,行动队与保安队合并在一起,编入张东峰叔叔张应的保安团。
而狂风选择辞职,他当初是被日本人逼迫才做的行动队长,如今老婆孩子都被放了出来,他带着老婆孩子离开了柘城。
朱文昭走进正屋,瞅见宁母带着宁梦欣、夏雨晴两人坐在餐桌上等着他吃饭。
宁梦欣微笑着说:“洗脸水给你打好了,在门后,你赶紧洗下上桌吃饭吧。娘今天给我们包的饺子吃。”
朱文昭笑道:“怎么跟过年一样,又吃饺子又贴对联的。”
宁母说道:“过年是一年过一次,我们可是七八年才有这个庆祝,当然比过年更值得庆祝。”
朱文昭赞叹道:“娘,门头你写的对联我见了,写的真好,不愧是上过私塾的才女啊。”
“我以前说过,你外公可是私塾先生,我耳濡目染也就学到了。”
宁梦欣把舀好的一碗饺子推到朱文昭跟前,“你赶紧尝尝吧,这次娘放的肉很足,里面只加了一些点大葱。”
朱文昭夹起一个饺子,放入口中一咬,饺子里的汤汁溢出,溅朱文昭一脸。他皱眉道:“娘,你怎么买那么肥的肉包的饺子,饺子要买五花肉,最好买瘦肉吃的才健康。”
“傻孩子,傻子才买瘦肉呢,瘦肉有什么吃的,一点油水没有。那杀猪的老板见我买的多,还送了我一大扇猪排,就是猪排上面刮不出肉来。”
朱文昭听见这里,笑道:“那可是好东西,不知娘煮了没,我想啃啃骨头。”
“煮了,煮了,吃完饺子我去给你捞。”
“还是现在去捞吧,我现在就想吃。”
“这孩子,吃的真挑,我现在就去。”
朱文昭这几年还没啃过排骨呢,前世的回忆在他脑海中不断呈现,觉得是那么近,却又离现实那么远。
“哥哥,老赵让人来过,催你晚上七点在土地庙见,你要快点吃,不然会迟到的。”
苟守俭的一番话,打乱了朱文昭的沉思。他从怀中掏出怀表,瞅了眼,瞪了眼苟守俭,“怎么现在才说,害我差点耽误了正事。”
“姐夫,你不要怪他。是我嘱咐他的。担心你不吃饭直接去,好不容易吃个喜庆饭。每次只要有事情,你总是吃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