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昭心里颇不舒服,他孙有粮如果还待在柘城大门处,他以后跟赵志远再在土地庙谈事情可没机会。
本来他以遛马为借口,顺便处理工作上的事情一举两得,这个安排从现在起被打破了。
次日上午,柘城商行军统办公室内,沈冰与朱文昭交接完公事。沈冰拿起一根烟递给朱文昭,这让朱文昭有些不习惯,毕竟沈冰是柘城军统的组长,他应该严肃认真的对待下属,咋能让下属烟呢?
沈冰见朱文昭不接烟,“文昭,不用紧张,以后可以把我当成个大哥哥,你跟其他人不一样,你是咱军统河南站唯一获得云麾勋章的人员。
咱河南站原来有个人才,叫赵大理,为了党国立下过赫赫战功,刺杀了不少伪军高干,最后却因为贪污,私运鸦片被戴老板给正法了。”
沈冰说完,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朱文昭愣了下,他自然知道赵大理,那是军统的四大金刚之一。他却疑惑沈冰为何会提起赵大理,这跟他压根儿扯不上边儿。
却听沈冰接着说道:“所以,有些人能力虽突出,却不一定适合当官儿。如果赵大理不贪财,我沈冰也是佩服他的。如今,让我佩服的却只有小老弟你了。”
“沈组长过奖了,我只是个小兵,怎敢与咱军统的杰出人物拥有少将军衔的赵大理比呢。”
“小老弟不必过谦,你是前途不可限量,咱军统柘城点的配置组长历来都是少校。可你虽然不是咱柘城点组长,也是少校军衔了。我有点抢了兄弟你位置的感觉,还望小兄弟能体谅。”
“沈组长,我知道自己不是当官的料,我能进系统为党国效力已经知足了,至于其他的我都没想过。”
“想还是要想的,只要我们一心为党国做事,等我调上去了。我定会全力推荐你做柘城点的组长。”
“多谢沈组长提携,文昭真的无所谓。如今我家庭和睦,能待在柘城安分的上个班,已知足。”
朱文昭此刻才明白沈冰的真正意思,原来是试探加拉拢自己啊。
沈冰吸了口烟,接着说道:“我昨天安排人见了张东峰的父亲张庆阳,从他处得知张东峰已有继续为党国效力的意思,他老爹与叔叔都支持,那是他早晚要走的一步棋。林县长也已经到达柘城,柘城无忧了,小老弟趁此机会可以轻松几天。”
朱文昭听见这话,虽然他已知道张东峰的结果,历史并没有他的到来而改写,这让他觉得有些遗憾。
这段时间柘城军统工作开展还算顺利,加上沈冰对他有所忌惮。朱文昭闲了下来,他走出柘城军统办公室,在大街上闲逛。
他现在是军统柘城点副组长,少校军衔,手中多少也有了点权利,有权利的好处是他出去处理事情方便了点。
他来到了警察局,林雨薇的案子还没有破。警察局还是原本人马,只是管他们的人换了。新旧交替之时,警察局因时局不安稳怠慢了,挤压了不少案件。
川菜馆的老板郭一水已经在监狱被关了三个月。他这次来是催着警察局赶紧破案,顺便看看自己能否帮上什么忙。
当朱文昭掏出证件时,负责看管的监狱狱长不敢停留,赶紧让朱文昭进去。
他瞅着朱文昭的背影,对着一名下属说道:“那个川菜馆老板要严加看管,昨天林县长一上任就亲自询问他的案子,今天连军统的人都插手了。”
被关了三个月的郭一水,一脸的消瘦,他浑身脏兮兮的,头发胡子拉碴,完全没有了三个月前那川菜馆老板举止得体,油光门面的模样。
“郭老板,我来看你了。”朱文昭一脸冷静的盯着郭一水。
郭一水见是朱文昭,情绪有些激动,“朱......朱公子,你来了,我......我真的不是杀林小姐的凶手。”
朱文昭听见此话,仍然一脸平静,“我相信你,你跟伙计完全没有作案的动机,只是没抓到罪犯前,你俩是最大的嫌疑。你再仔细想想除了你跟伙计进厨房外,还有谁来过厨房。”
“昨天县长询问过我了,还有保安团一个士兵。那日你见过的,他跟着那手有些残疾的军官,他没吃到饭,我还让他们第二次来呢。”
朱文昭心里一咯噔,算是明白过来,心里暗想:“怎么又跟孙家老二有关系,我们两家虽然处的不和睦,但是也不至于给我们下毒吧。可不是他又能是谁呢?”
想到这里,朱文昭问道:“我记得你家店铺旁边开着一家药房是吧?”
郭一水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应该不是他们从药房买的老鼠药,因为那药房不可能卖老鼠药,买砒霜还差不多。”
“好,我知道了,我会去核实的。你好好休息,等查清了案情,会让警察局放你出去的。”
朱文昭一边走,一边暗骂警察局的不作为,貌似很简单的一个案子,却三个月没破。
其实,不是警察局不破案,而是这些日子,日军战场上接连失利,警察局也是提心吊胆,他们只顾想着自己的前途了。
同时,保安队的孙有粮是保安队长面前的红人,警察局不敢开罪,加上林雨薇的家人不在柘城,没人活动,也没人催促,案子也就压在那里不动了。
朱文昭来到川菜馆旁边的药房,一开始药房老板完全不配合,直到朱文昭掏出他军统的证件,药房老板才仔细回忆当天的情况。
他缓缓说道:“那日,一名保安队员到我这买能让牛拉肚子的药,我这里怎么可能有那种药,他还没出门,碰巧门口有个卖老鼠药的经过,他就去买了老鼠药,半个小时后,就见你抱着那姑娘在街上跑......”
朱文昭听完他的讲述,心里全明朗了。接下来,他让药房老板把事情经过,完整的写在纸上,并让药房老板签字画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