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龙早追上了商队,让支莫回禀风姬,自己急匆匆去找二女,出来的却仅有娉婷。
“陵光呢?”
“生着气呢,懒得理你!”
“还生气呢,”应龙长长松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还放心?!你舍得回来,不是担心人家生气吗?”娉婷浅笑道。
“不是,”应龙摇摇头,“我是怕她一个人离开!”
“哦?”娉婷怔怔,“原来是不放心她啊?以为你无所谓呢!”
“从小长到大,几乎形影不离,怎么可能无所谓?!”
“你这么胡闹,早晚有一天人家不理你了!”
“除了生气,还有什么?”
“好像听到你回来了,有点放了心的感觉!”
“嘿嘿,那就是了,我先走啦!”
“喂,那我回去怎么说?”
“就说我痛哭流涕,你说啥也不让见!”
“呸,人家会信吗?”
“不会,但会消消气的!”应龙顿了顿,忽然一本正经地道,“另外,我哪有心思胡闹……”说罢,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应龙见了风姬、骊戎,该瞒的当然不说,扼要讲了祖明之事,二人闻言皆有点愕然,若论修为,祝融可是孤竹仅次于尊卢的至尊,始终深居简出,极少过问政事,此番居然匿踪千里,神不知鬼不觉救下祖明,实在有些出乎意料。
但祖明可是最大凶嫌,而且还伤了启瞳,祝融这么做到底有何打算,再让孟章告知自己,更不知是何用意,风姬边琢磨着边看了看应龙,又瞅瞅骊戎,“莫非你派孟章出城便是找寻祖明吗?”
骊戎一笑,“我只是让他打探些讯息,没想到有此意外收获!”说着向应龙赞赏地眨了眨眼睛。
风姬点了点头,“孟章,你好像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了,暂去休息吧!”
应龙最后道:“祝融族长嘱咐万不可撤回追捕祖明的人,勿露痕迹!”
“嗯,另外,再过几天,就回到都邑了,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与支莫留在我的族中!”
“那是答应养我们一家子了?!有月俸吗?”
“……”
穿州过城,有赫苏坐镇,一路无惊无险,惟随着禅选临近,途中城里,已明显感到紧张的筹备气氛……
和其他国家的继承制不一样,孤竹奉行禅选制,这也是让应龙感觉最新奇的一点,所谓有德者居之。
随象明显志在必得,而临魁、浑庾意图争选,颇有些如火如荼的味道。
青楼祖明原委始末,应龙悄悄告诉了娉婷,后来探问陵光的反应,娉婷回道,果真没那么生气了,但仍然懒得理他。
跋山涉水,这日,一座极其巍峨壮观的城邑终于出现视野,四五人高的城门,斗拱垂顶,竟然通体鎏金,灼目耀眼,以城门中轴线为分界,左边城墙全部用青色花岗岩垒砌而成;右边则为丹霞岩,半垣瑟瑟半垣红,横亘千丈,迤逦雄伟,覆压辽原,远远的,已瑰丽恢宏得让人窒息。
隔着城墙望去,城中央矗立一塔,几近云霄,通体如白玉,塔顶雄踞着一尊黑色巨雕石鹤,展翼昂首,瞰凌天下。
“我咄!”应龙倒吸了口凉气,“这就是孤竹都邑?!”
“对!青丘之城!”身旁的支莫道,“你没有来过吗?”
“没有!”应龙指了指那座高塔,“那是什么?”
“白塔!”支莫道,“孤竹王宫,执政和召集部族会议,也作祭祀供奉典藏!过些日最终的禅选便在那里举行!”
应龙点了点头,孤竹的匠艺之巧委实令人叹为观止。
车轮滚滚行进宽阔的城门,出了瓮城,喧沸如潮,扑面而来,人潮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笔直的甬道纵横交错,足可容纳三辆驷车并肩通过,两旁市铺骈列,民居栉比,鳞次错落,与中州不同的是,处处皆不相仿,千形百貌,有高屋崇阁,亦有低檐矮舍。
应龙东张西望,兴致盎然,可随着车队穿街过巷,渐渐开始觉得有些蹊跷,从落叶到此,一路上,已经过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城邑,光天化日之下,抢劫偷窃的、乞讨卖艺的司空见惯,还常有无家可归的孩子蜷缩在墙角,偏偏这里一派谐和繁华,干干净净,走着走着,油然升起丝久违的感觉来,不禁暗道,莫非因为是都邑,便算不得人人富足,亦能衣食无忧吗?!
他忍不住扭头对支莫道:“青丘城很温暖啊!”
支莫环顾四周,沉吟了一会儿,才道:“等有空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远吗?”
“去了你就知道了,就在城里,那里叫做贫窟!”
正说着,车队缓缓停靠,是一座微微透着神秘幽邃的大院落,玄武岩石围砌的墙垣,隐隐闪耀着亮黑色的光泽,门楣上镌刻着两个大字:【赫苏】
众人甫下车马,早有许多人迎将出来,里里外外,又是一番忙碌,除应龙、支莫外,其余扈卫都结清告辞,两人依旧一处居住,娉婷、陵光仍随着侍女安置,应龙郁闷地望着人群中的二女远去,娉婷回眸一笑,陵光从始至终也未瞅他一眼。
支莫从旁安慰地拍了拍他,“没有做到执事,夫妻不能同宿的!你先陪着我睡吧!”
“没心情开玩笑,不是那事!”
“我知道,人家生气了,想办法哄哄吧!”
“你说个法子我听听!”
“你不是第一次来青丘城吗,带她们去逛逛啊!”
“你猪啊,要肯去,还用哄吗?!”应龙没好气地道,转身向宿处走去。
“那你先挑选几件好玩意哄哄她们,青丘城的市铺可是丰富得很!”支莫也不生气,从后跟上道。
“哦?”应龙心念一动,”这倒是个好主意!”
“另外呀,过几天大千扑市可就要开场了,我敢打赌,她们一定会忍不住和你去的!”
“大千扑市?”刚至孤竹时,应龙就听娉婷说过扑市,这又冒出个大千扑市,颇觉得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