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曾多次怀疑刘莲花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可是六分相似的外貌，以及外婆亲口证实，她的确是刘莲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种。
从老一辈的茶余饭后的闲聊中，秦月知道自己从小没喝过一口奶，能活下来完全是靠着白糖水。
刘莲花生她的时候，据说奶水充足，可是隔壁的爷爷奶奶要让大她三岁的哥哥喝。
农村人重男轻女的思想可怕至极，也正是因为不喜欢女儿，秦月在生下来的当天，就被隔壁住着的爷爷奶奶催着要送走。
事实上秦月当天确实也被送走了，只是在路上被外婆给拦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后来漫长的童年时光里，秦月都是住在外婆家。
有限的记忆里都是跟着外婆。
秦月就像一个小尾巴一样，田野里，稻场上或者是家里厨房，隔壁奶奶家。
她跟着外婆形影不离。
秦月小时候最喜欢的食物就是外婆烧的锅汤饭。
铁锅烧的米饭，会粘住厚厚的一层金黄的锅巴，加些开水，再烧一个火把。
揭开锅盖就能闻到浓浓的米香，馋得她直流口水，一碗浓浓的锅汤饭算得上儿时的美味。
即使到到现在，秦月还是喜欢这个味道。
婚后姜明洲特地买了个老式的铝制电饭锅，水少放点，米饭蒸久一点，锅底一般都能烧出一层锅巴。
所以两个人的时光里，她还能吃到一碗浓浓的锅汤，和儿时一样满足。
小的时候，家对于秦月的概念就是有外婆的地方。
当然，逢年过节的时候是爸爸会接秦月回家的。
那个时候哥哥有新衣服穿，有好吃的零食。
而秦月只配穿邻居姐姐剩下来的衣服，吃哥哥不吃的东西。
爸爸心疼青月，每年在外打工年底回来的时候会带那么一两件新衣服，却被刘莲花做人情送给别家的孩子。
为此爸爸没少和妈妈翻脸，可架不住妈妈软硬兼施。
秦月那个时候不懂，只从母亲的嘴里知道自己家条件不好，不要跟别人比。
可是当秦月问“为什么哥哥有新衣服有零食的时候”，刘莲花又会说：“那是你爷爷奶奶给的，他们不喜欢你，谁叫你是个孙女呀。”
秦月 又不懂了。
“可姑姑家四个表姐妹都是女儿呀，为什么他们喜欢她们？”
刘莲花说：“孙女哪有外孙女亲，他们当然更喜欢自己女儿生的孩子呀。”
爷爷奶奶几个字对月秦月来说是陌生的，从小打到记忆里两个老人似乎都叫她吃过一顿饭，更别提过年的压岁钱。
再加上从小的耳濡目染，渐渐长大的秦月对于奶奶和爷爷这两个称呼有着过分的讨厌，即使在两人去世都没叫过一声。
可笑的是，自己的母亲刘莲花，从小到大告诉她家里很穷交不起学费的时候，在初三那年爸爸生病去世的时候还强迫秦月辍学去打工，却能借钱给姑姑家的女儿上大学。
好在秦月学习好，高中考了全校第一，直接被本地重点高中给免费录取。
秦月想不明白，是不是自己长得惹人厌，不然为何母亲要这么对她。
幸运的是她的童年的有外婆，青春期有姜明洲，只是以后……
秦月抹了把眼睛，点开某宝。
随意下单了一提某牌子的知名奶粉和一款玩具，按着老家的地址付款。
也没心思睡觉了，起身去卫生间，刚到门口听到隔间里面人的谈话。
“黎医生办公室的那个女孩长得挺漂亮的，会不会是他女朋友？”
“什么女朋友啊，明明是老婆好不好？ ”
“怎么可能啊，没听说他结婚了啊，你可不要瞎说。”
“我说的真的。还记得上个月医院为了迎接黎医生的到来组织的团建活动吗？”
“当然记得啊。 当初一批单身女医生护士都恨不得挤过去同他一桌，可惜位置不够，还被院长调侃要不要挑个女朋友。”
“呵呵，没错，我当时就坐在他附近，期间他接了个电话，屏幕闪着老婆两个字。”
“哇，好可惜啊。这名草有主了，不知道暗恋的女性同胞们会有多伤心。”
“哈哈，别人不知道，不过我猜你这会是不是有点难过呢？”
“我才没有。好了，赶快出去吧。”
两人聊着出来，没想到刚出来看到正在洗脸的秦月，愣了一下笑着打招呼：“秦医生。”
秦月朝她们俩人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没在看她们去了隔间。
两个护士一边洗手一边小声嘀咕：“刚才说的话秦医生会不会说出去啊？”
“肯定不会，秦医生不是那种人，再说我们也没说别人的坏话。”
“嗯，你说的也对。 ”
两人洗完手后很快就走了， 秦月从隔间出来洗了手，想起那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摇了摇头。
回到诊室，看到何丽坐在一旁等她，何丽是急诊科的护士，性格大大咧咧，没什么心眼。
两年前来江城中心医院实习，后来一直在急诊科上班，平时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和和秦月接触的不算多的。像这种休息的时候特意来找她就有点令人惊讶。
“找我有什么事？”秦月走过去问。
“你回来啦。”何丽听到她的声音立刻站起身，从兜里掏出一瓶无糖酸奶和一块白巧克，塞到秦月的手里，“给你补充能量。”
秦月抬眼看她，女孩眼睛亮晶晶的，她心里一暖，“谢谢。”
“哎，客气什么。”何丽把椅子挪到桌子跟前面对秦月坐着，两手托着下巴支撑在桌面，小脸盯着秦月一眨不眨地看着。
秦月好笑，将白巧克的包装纸撕开，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我发现你最近脸色好差哎，看你中午又吃不下饭，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何丽看了一会认真说。
听到这话，秦月有些意外，“前几天可能胃不舒服，也许身体还没缓过来，不用担心，过两天就好了。。”
“难怪前天见你恶心，原来是胃不舒服。”何丽似有所思地地点头，想到什么，秀气的眉毛轻蹙，“秦医生你不知道，外面的人都在传你是怀孕，有的说的还很难听，我得回去给你澄清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