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内,紧张而忙碌的气氛弥漫着每一个角落。
护士们正在为秦月进行一系列的术前准备,她们的动作娴熟且专业,但每个人的表情都显得十分严肃。
黎宴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神始终停留在秦月身上。
他的目光中充满了焦虑与不安,仿佛时间已经停止,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看着女人苍白如纸的脸庞,那张美丽的面容此时毫无血色,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她脸上的血管。
她看起来如此脆弱,仿佛下一刻就会像玻璃一样破碎,消失得无影无踪。
定定地看了几秒,黎宴忽然扯开口罩,俯身贴近女人的耳朵,低声说:“别怕。”
仿佛听到了他的话,秦月紧闭的双眼微微颤动,然后缓缓睁开。她的目光迷茫而无力,却在看到黎宴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笑容。
尽管那笑容十分虚弱,但足以让黎宴感到欣慰。
黎宴的喉咙动了动,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眼角还是忍不住泛起泪光。
眼角的泪在这一刻划出,一滴落到秦月的眉眼。
他俯身,薄唇慢慢贴进她的眼角,舌尖卷起那滴泪。
肌肤相贴,他贪恋地不想分离半寸,吻了吻她的眉眼,过了好几秒才站起身。
手术室的同事看到他这些举动,几个人面面相觑,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继续忙着手上的工作。
过了十几分钟,有护士提醒:“胎盘已经脱离,产妇需要立刻停止妊娠,否则有大出血的危险。”
话落,黎宴的表情肉眼可见的严肃起来,眼神从闭着眼的人身上收回,立即对在场的同事说:“立即准备清宫手术。”
手术室门外,姜明洲的眼睛始终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两只手紧紧攥成拳头,英俊的脸上布满晦暗不明的神色。
忽然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实习医生。她穿着白色的大褂,戴着口罩,看不清面容。
“谁是秦月的家属?”实习医生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姜明洲立刻上前几步步,焦急地的步伐暴露他内心的慌张:“我是她丈夫。医生,我老婆怎么样了?”
听到这话,年轻的实习医生眼睛朝姜明洲看过去,但很快又收回,将手里的几张纸递给姜明洲,平静地说:“孕妇有大出血的征兆,需要立刻做清宫手术,麻烦你签个字。”
“大出血?”姜明洲听到这几个字,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看着实习医生,仿佛要从她的眼神里找到一丝破绽。
实习医生点了点头,语气坚定:“是的,先生。现在情况确实比较危急。你还是赶快签字吧,多耽误一分钟,病人就多一份危险。”
姜明洲握着笔,只感觉有千斤的重量。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嘴唇紧抿,
过了几秒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迅速签好字,将协议书递给医生,声音低沉而坚定:“恳求你们一定要照顾好我老婆。”
实习医生接过协议书,认真地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她不仅是你的老婆,也是我们的同事,放心吧,我们会尽最大努力的。”说完,她转身走进了手术室。
姜明洲看着紧闭的门,忽然感觉失去了重量一般,整个人无力的摊靠着墙面,坐在地板上。
“姜明洲,秦月她怎么回事,怎么进了手术室?”刘莲花尖锐的声音仿佛一道闪电划破了医院走廊的宁静。
顺着声音望过去,姜明洲看到刘莲花在一个男人的搀扶下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他扶着墙壁站起来,同男人点了点头然后对刘莲花轻声说:“妈,您来了。”
刘莲花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不知是因为焦急还是愤怒,她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姜明洲,一连串问题脱口而出:“秦月现在是什么状况?孩子是否有危险?已经进去多久了?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姜明洲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才说:“已经进去一个多小时了,医生说要做清宫手术。”
“清宫手术?”听到这几个字,一旁的男人出声。
姜明洲认真看了他几秒,嗯了一声。
而听到这句话,刘莲花的身体猛地僵住,她瞪大了双眼,仿佛遭受了沉重的一击。
过了许久,她才艰难地问道:“清宫手术?你的意思是……孩子没了?秦月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姜明洲沉重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男人安慰:“阿姨,没事的,孩子以后会有的。”
而刘莲花似乎并没有听进他的话,她摇摇晃晃地退后几步,双手颤抖着,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用力揉了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喃喃自语道:“不……不可能……我的孙子呢……怎么就这么没了……”
姜明洲看着她如此伤心,心中闪过一丝狐疑,不过很快被他压下去。
他走上前去,轻轻扶住刘莲花的肩膀,“妈,别这样。”
但刘莲花却推开了他的手,继续自言自语道:“你等一下,让我先冷静冷静,好好想想。”说完,她双手互相揉搓着,开始在原地来回踱步。
同来的男子上前一步,伸手想拍一拍姜明洲的胳膊,却被姜明洲后退一步躲开。
男子的手垂在半空中,僵硬了一秒笑着说:“我只是听阿姨说秦月来了医院,我就顺便过来看看,没有其他的意思。姜先生别多心。”
姜明洲冷哼,“ 我只是不喜欢被不熟悉的人触碰,李迟?李老板?就别自作多情,更别多想,别打不该有的主意。”
李迟眼里闪过一抹难堪,缓缓点头:“我会记住姜先生的话。”
刘莲花此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停下脚步,望向姜明洲,声音有些颤抖:“孩子真的没了吗?”
姜明洲默默地点了点头,黝黑的瞳孔定格在刘莲花的脸上。
刘莲花似乎接受了这个事实,冷静下来之后用袖口擦着脸。
过了几秒,她从随身挎的黑包里拿出一张纸问:“这个还算数吧?”
姜明洲的视线还落在她的身上,听到这话眼睛挪到她手里的纸上。
那是一张有些泛黄的A4纸,纸上的内容只有姜明洲和刘莲花以及她的儿子秦阳知道。
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这张纸居然还保存的这么好。
姜明洲忽然就觉得好笑。
他刚才差点被刘莲花声情并茂地表演给欺骗了。
他怎么能祈求刘莲花能真的在乎秦月,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妈。那是什么,给我看看。”姜明洲忽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