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缺乏专业技能与工作经验的李兰,隐瞒了自己大学毕业的学历。
她在美容院老板娘的援助下,于大卖场谋得了一份清洁工的职务,但其微薄薪水仅能勉强覆盖房租与水电。
为此,她不得不又兼职于一家饭馆,担任洗碗工,这是她能在最短时间内找到的无需经验的工作。
她不顾双亲及幼弟的劝阻与资助意愿,执意带着苏晴雨和苏泽搬离了娘家。
苏晴雨和苏泽从未见过母亲如此坚决的一面,一时之间,两人都有些茫然失措,只能顺从地再次整理行装。
母子三人最终住进了一栋老式公寓,两室一厅,每月租金两千,这在身为一线城市的瀚海市算挺有性价比的了。
然而,虽说是两室一厅,但两个卧室放下一张床后,基本就没什么空间了。
而客厅除了一个五级能耗的旧冰箱,就只有一张折叠桌和几条塑料凳了。
要是除去厨房和厕所,客厅比卧室还小。至于客厅前面的阳台,那就跟不用说了。
好在,每个卧室都有空调,虽然也是五级能耗,但至少夏天不会太热。
外公外婆心疼外孙女的境遇,趁李兰不在时悄悄送来物品,却终被李兰发现。她大发雷霆,严词警告苏晴雨和苏泽:
“谁若再接受外公外婆或舅舅的资助,便不再是我的孩子。”
她拒绝任何形式的救济,这是她作为母亲仅剩的一点尊严与坚持。
不久后,恰逢苏泽的生日,李兰特地向饭馆请了一小时的假,三人围坐地上,享用着晚上蛋糕店打折的蛋糕、炸鸡与卤味。
餐后,苏晴雨在厨房洗碗,而李兰则削着苹果给孩子们吃。
“来,苏泽,”李兰递上削好的苹果,温柔地说,
“吃了苹果,愿你岁岁平安。”她轻抚着儿子酷似苏木的脸庞,眼中满是慈爱。
“哎呀,妈妈,你的手好粗糙!”苏泽的一声惊呼让李兰心中一紧,连忙想要抽回手。
“让我看看,你手怎么了?”苏泽好奇地抓住母亲的手不放。
在他的记忆中,母亲的手曾是细腻柔软的,他最爱母亲轻抚自己的脸颊。
然而此刻,那双本应柔软的手,却被水泡、伤痕与厚茧所取代。
惊愕之余,苏泽默默松开了母亲的手,静静地吃着苹果。
仿佛就在这个十一岁生日的夜晚,苏泽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
他不再抱怨公寓无电梯、房间狭小,不再因炎热而要求开空调,不再吵着找爸爸、要新玩具或奶茶。
相反,他开始主动承担家务,如擦地、叠衣,自觉完成并复习功课。他甚至主动提出让母亲睡单人床,自己则与苏晴雨睡上下铺。
面对老师要求的电脑作业,他也学会了去同学家完成,并表示不再需要额外的课外辅导,有问题会请教姐姐。
李兰与苏晴雨对苏泽的转变既惊讶又欣慰,而作为母亲的李兰,心中更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心疼与无奈。
苏晴雨在家庭遭遇重大变故之际参加了中考,内心的忐忑让她未能发挥出最佳水平。
不过,这样的结果她早已有所预感,因此并未感到过度的失落或懊悔。
真正让她忧心忡忡的是母亲的现状。
据苏晴雨所知,外婆家虽算不得富裕,但也算小康之家。
而母亲李兰,自幼衣食无忧,大学毕业后不久便嫁给了比她年长许多的苏木,从此便未曾踏入职场半步。
然而,如今为了生计,她却不得不同时打两份体力活,这样的转变对她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挑战。
母亲的双手因长期浸泡在水中而布满了茧子,身形也因过度劳累而日渐消瘦,甚至有时连腰都直不起来。
那头曾经精心打理的卷发,如今已变得毛躁不堪,黑发中夹杂的白发也日益增多。
她脸上的疲惫与憔悴,即便是笑容也难以完全掩饰,更让苏晴雨心痛的是,她常在夜深人静时听到母亲的啜泣声。
苏晴雨深感忧虑与恐惧,她害怕父亲苏木还未归来,母亲就已倒下。到那时,她和弟弟苏泽又该何去何从?
难道要依靠舅舅的抚养吗?更令她不安的是,如果父亲再也不回来,他们姐弟俩的未来又将如何?
这些念头如同巨石般压在苏晴雨的心头,让她意识到自己必须采取行动。
无论是为了自助还是自救,她都不能坐视不管。她决心要保护母亲和弟弟,不让这个家倒下。
于是,她鼓起勇气,私下里找到了学校的老师,向老师咨询了升学与兼职并行的多种途径。
在仔细分析之后,苏晴雨毅然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准备迎接未来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