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大堂坐下,点了两荤两素四道小菜,又要了两壶酒水,吴风雨也习惯了这般大手大脚的花钱,虽然自己是个穷光蛋,但这一路上贵人不断,要么是李轻候,要么是任真,此刻还有一个冤大头游青天,也不觉得自己花他们的钱财有什么不妥,毕竟都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嘛!
二人已经许多天不曾吃过这般美味的热菜热饭,自是一顿风卷残云,就差把那盘中的汤水也舔进肚中了……
各自一壶酒水下肚,都有些醉意盎然,游青天又要了两间客房各自休息,吴风雨一夜未眠,又喝了些酒水,自是困意上涌,一进房中倒头就睡,这一睡,昏天暗地,一直睡到了半夜才悠悠醒来,吴风雨睁眼看着房顶出了会神,心里暗暗琢磨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梦到那将军庙的秋珊姑娘和霍无忧将军?当真是有些奇怪,难不成这霍无忧将军与这凤凰城有什么关联不成?
忽听得门外传来游青天的呼喊:
“四弟,睡醒了吗?”
接着不等吴风雨答话,游青天已经自顾自的走了进来,见到吴风雨醒来,游青天颇有些神秘的对他说道:
“四弟,我在这凤凰城发现了一个好去处,这就带你去耍耍可好?”
吴风雨自无二话,反正不是自己掏钱,那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拒绝呢?当下便跟着游青天一起出了醉仙居,看前边游青天那熟络的模样,自是在吴风雨睡觉的时候他自己已经出门逛了一番。
游青天领着吴风雨左拐右绕,最终进了一家灯壁辉煌,看着也是一处酒楼模样的地方,这地方唤作“俏江南”,吴风雨一见这牌匾忽然生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猛然想到自己在衡水城见过的那座“怡红院”,自己这三哥,不会是要带着自己……
“三哥!别呀,我可还是元阳之身啊,可不能在这里犯错误。”
游青天大是无语,忍不住学那任真踹了他一脚,骂道:
“什么呀?四弟,你看我像是那般轻浮之人吗?这俏江南不是青楼,是一处乐坊,咱们不过是来听听小曲罢了!”
“哦”,吴风雨讪讪的答应一声,尴尬不已,原来是自己想岔了……
二人进了大门,立刻就有一名身着素雅,纱巾遮面的姑娘迎上,口中问道:
“二位公子,奴家看着甚是眼生,想必是第一次来吧?不知二位可有那举荐名帖?”
游青天一脸淡然的摆摆手,道:
“什么举荐名帖,我是恭王府新来的幕僚客卿,白日里听恭亲王亲口举荐你们家,难不成还要我回去找恭亲王再讨要那什么举荐名帖才能进门?我家恭亲王在你们这里连这点薄面都没有吗?”
恭亲王,自是这凤凰城首屈一指的人物,作为唐武大帝的亲兄弟,正是这凤凰城的城主,那女子一听他是恭亲王府上的客卿,哪里还敢怠慢,索要什么名帖,对着游青天盈盈施了一礼,颇有些讨好意味的说道:
“公子既是恭亲王的客卿,那自是不需什么名帖,奴家眼拙,还请公子不要怪罪,二位公子,这就随我来吧。”
原来这俏江南,走的竟是高端路线,主打的就是一个质量,并不是你有钱就能进门,在这里,权势反而比金钱更有用,能进这俏江南的门槛,自身必定有一定的势力,寻常人等想入此门,非得有这里的熟客举荐,再经过一番审查才能进入。
说来也怪,俏江南这般的不走寻常路,非但没有中途没落,反而是名声鹊起,日渐水涨船高,不但这凤凰城的达官显贵以能进这俏江南为荣,就是那些一般青楼风月场所的花魁清倌人,也俱以能进入俏江南卖艺为此身最高荣耀。
俏江南这般反其道而行的手段其实恰恰是抓住了世人的虚荣心理,试问有哪个权贵之人又甘心低人一等?好友之间谈论昨夜在何处潇洒?别人都说是在那俏江南饮酒赏月,而你却问俏江南是什么地方?那岂不是恁的丢了自己颜面?
况且有那权势势力之人又岂会在乎那些许银钱?他们既然喜欢此间,那一些别有用心的商贾富豪又岂会不投其所好?久而久之,这俏江南从一个原本只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委身之地渐渐演变成了真正的高端乐坊,这里的客人,自是比那寻常风月场所的客人素质不知高出了多少倍,且都是出手阔绰,一掷千金。
因为基本都是熟人引荐制度,来这里的人大多是熟面孔,门口负责迎宾审查的素衣女子极少见到像游青天和吴风雨这般两个都是生面孔的人联袂而来,又见这白衣书生气度不凡,自称是恭亲王府上的客卿,这女子既然能被选做此处的迎宾接待,自然也是心思玲珑之辈,虽然有所怀疑,但怎敢得罪这凤凰城一手遮天的恭亲王,再说这俏江南也不是没有那身手高绝的打手武夫坐镇,自也不怕这二人闹出什么乱子。
当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这二人引进了门中,二人随着这素衣女子一路前行,吴风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声对游青天问道:
“三哥,那恭亲王又是何人?你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客卿?”
游青天先是看了一眼前边领路的女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见她没有注意二人的交谈,又捂着嘴凑到吴风雨耳边小声说道:
“四弟,不要多问,恭亲王是这凤凰城的城主,我又怎么会真的与他相识,不过是借用了他的名号罢了,千万不要露出破绽,不然我们就惨了。”
啊!吴风雨悚然一惊,差点失声叫出来,他赶紧捂住自己嘴巴,也不敢再说话,只顾埋头走路,心道自己这三哥当真是胆大包天,这才刚刚入城半日功夫就敢假冒那城主大人的名号,要是被人发现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不过既然已经进来了,自己还是小心慎言,一切全凭他做主,只盼着不要发生什么乱子才好。
“二位公子是要楼上包间还是一楼雅座呢?”
听得前头女子出声询问,吴风雨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进了大厅之中。
只见这大厅里,一团团色彩缤纷的鲜花装饰着墙壁拱柱,又有不少五颜六色的灯笼散发着莹莹的光亮照耀着此间,光线不算明亮,五色流转,伴着随处可见的鲜花,让人不免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空气中隐隐有些奇异的香味传来,在这忽明忽暗,花红酒绿的大厅之中徐徐不散,让人心神摇曳,陶醉其中。
在那大厅正中,一团团花丛空隙里,安放着十几张坐席,每张可以坐五六人的样子,此刻只有三张桌子上零零散散的坐了不到十人,正对着前方一座规模不小的舞台。
相对与这一楼的大厅雅座,二楼只有寥寥不过七八间半开的厢房,只用屏风把左右分割,正前方没有门窗,正对着舞台的中央,居高临下,在这雅间俯视舞台,自然是别有另一番风味。
游青天虽然狐假虎威进了大门,但毕竟知道自己怀中的银钱怕是难以负担那二楼包厢的消费,当即摇了摇头,道:
“我们在一楼就好。”
素衣女子引着二人在一处空桌落座,然后再次施了一礼便悄然退去,接着又有两名面容姣好,衣着清凉的姑娘为二人端上了些糕点茶水,二人一边喝茶一边静静等待着舞台节目的开始。
过了片刻,那迎宾女子又引来了一位客人,看这人丰神俊朗,器宇轩昂,身着一身浅绿色水袖云袍,行走间气势非凡,眉目之中隐有引鹜之色闪过,却更平添几分风采。
“任命公子,您稍坐,表演马上开始。”
来人竟是任真的大师兄,逍遥门任命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