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命随着柳如诗走进了三楼的一个雅间,只见这雅间之内甚是素雅,只有一面描绘着山水云烟的六角屏风,屏风之前一个简约的木质茶桌,茶桌两侧各有一个绣着荷花水鸟的软座,柳如烟先去那屏风之后褪去了一身演出的盛装,只穿一身素雅的绸缎罗衣,接着身形款款在那屏风之前坐下,玉手一招是以任命对面而坐。
任命依言盘腿与柳如诗相对而坐,柳如诗先是为他斟了一杯清茶,接着款款的说道:
“还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任命,以天下为己任的任,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命!”
“哦?公子可是修行中人?”
“正是,在下逍遥门开山大弟子是也!”
柳如诗忽然激动的站起身,身上柔软的绸缎似是经不起她这般剧烈的动作,如水一般在她身上流淌开来,直把她曼妙的身姿展露无遗,柳如诗也顾不得自己春光乍现,急声说道:
“公子,你既是修为高深之人,不知可否帮奴家一个忙,若是公子能为奴家报仇雪恨,那奴家今生愿意为公子做牛做马,绝无二话!”
任命见这柳姑娘神情激动,又说什么报仇雪恨,一时间也没了欣赏她曼妙春光的心思,神色一定,长生问道:
“姑娘,你有什么冤屈?细细说来!”
柳如诗闻言神色戚戚,往事浮上心头,眉眼哀愁,哪还有什么高冷仙子之感,完全一副小家碧玉的女儿姿态,她重新坐下身,低低的开口说出了她的身世:
原来这柳如诗本是出身与凤凰城一户富商之家,祖上一直都是生意人,做的是当铺买卖,一家都是良善之人,本本分分,做生意安安稳稳,童叟无欺,在这凤凰城也算得上大门大户。
柳如诗自小生的极美,性子柔和,虽是女儿之身,但颇得父亲喜爱,是以多年来只有她这一个独女千金,自是视为掌上明珠,百般宠爱。
可惜在一年前家中发生了巨变,那一日她的父亲柳疆自一家道中落之人手里收得了一张藏宝图,这藏宝图年岁颇为久远,边角处都已破损,那典当之人自言曾是军中一名将士,在一次行军打仗的时候,自一个死去的将领身上得到了这藏宝图,这藏宝图上好像是记载这一门仙法,他自己研究过这藏宝图,应是需要什么仙家手段才能开启,他如今家财散尽,腿脚不便,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典当此物,以换些银钱东山再起,日后挣了钱自会再来赎回此物。
柳疆本来不信这什么藏宝之说,但见这人说的真切,又见他可怜,便以五十两银子给他典当了此物。
既然得了这藏宝图,那柳疆自然是要研究一番,也不知是命运使然还是怎么,柳疆竟然一眼看出这藏宝图所画之地与此处不远的合阑山甚是相似,柳疆早些年曾在合阑山中发现了一处布满了岩画的地方,这藏宝图最终指向的地方似乎正是那处岩画所在!
这一来,柳疆不信也得信了,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柳疆带上了信得过的四个手下,一同进入了合阑山,最终寻到了那处岩画所在,通过藏宝图上所记载的开启之法竟然真的打开了一道禁制,露出了岩画之后的一个山洞。
柳疆自那山洞之中得到了一枚奇异的青铜钥匙,但是遍寻整个山洞,除了这枚钥匙再无他物,也不见有什么能够以这钥匙开启的禁制,柳疆怅然一叹,知道真正的宝藏怕是当真只有修道之人才能寻得,却是与自己一介凡夫俗子无缘了。
随后几人离开了山洞,柳疆自那以后也绝了寻宝的心思,可是不知是哪个手下走漏了风声,他自合阑山得了宝物的消息不胫而走,渐渐在这凤凰城中传开,最终更是引来了滔天大祸,灭门之灾!
在柳疆去合阑山回来不过半月功夫,他在合阑山得了宝物的消息已是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平素与他要好的亲朋好友也在一旁埋怨他私吞宝物,恁的小气,非但不肯拿出来给大家观看,反而再三推脱,把那宝物捂得严严实实,柳疆有心解释,奈何越描越黑,不但没有人相信他真的没有得到宝物,而且那些亲朋好友也与他疏远了几分。
柳疆当真是有苦难言,除了暗自道一声人心不古之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再去追究是谁走漏了风声也没有意义,柳疆干脆不再去管,每日深居简出,除了偶尔去当铺查查账,甚至连当铺中的一应生意都交给了伙计打理。
如此又过了六七日,这一日柳疆正独自坐在家中喝闷茶,家中忽然来了一个黄袍老者,这人言说又一桩大买卖要与柳疆谈,柳疆不疑有他,以为当真有什么大买卖找上门来,连忙招呼这老者入座,又差府上丫鬟重新换了一副茶具,这才开口问道:
“老人家,您怎么称呼?又有什么买卖?可否详细说来。”
不曾想这黄袍老者嘿嘿一笑,却是说出了一番让柳疆大惊失色的话,
“嘿嘿,老祖唤作闫定初,今日老祖的这桩买卖,你可是赚大发了,你只要交出在合阑山得到的宝物,就可以保住你们一家老小的性命!”
柳疆一听这话,才反应过来这老者不是什么善茬,自己还好言好语好茶的招待他,当真是引狼入室了,当下赶紧出声唤来了府上的六名家丁,就要把这闫定初赶出去。
府上的六名家丁本也是世俗中的练家子,但奈何闫定初是修行中人,根本不待六人近身,闫定初只是随意一挥手,这六名家丁便口吐鲜血倒飞了出去,落地之后已然气绝,柳疆惊怒交加,知道了这人是修行中人之后,也不敢再有反抗之心,赶紧开口求饶,
“高人饶命,柳某人有眼无珠,不知道您老人家是修行中人,我在那合阑山只得到了一把钥匙,这就取来给你,只盼高人网开一面,饶了我们一家性命!”
说罢柳疆连滚带爬的跑进了书房,把那枚钥匙连同藏宝图一起交给了闫定初,闫定初拿着那枚钥匙观察了良久,不需要什么藏宝图,合阑山的岩画藏着绝世功法的秘密他已经旁敲侧击的自霍无忧口中知晓,那处岩画所在他已经去查看过,柳疆发现这枚钥匙的山洞也已被他开启,只是里边空无一物,在闫定初看来,那功法定是已被这柳疆取走,所以这才找上门来。
“柳疆,你莫不是把老祖我当成了傻子消遣不成?你去寻宝只得了一把无用的钥匙便会善罢甘休?看来还是老祖我杀的少了,你心存侥幸是吧?”
“不不不!老祖,我真的只在那山洞里寻得了这枚钥匙,别的什么都没有,我发誓!我说的句句属实,绝无丝毫隐瞒,老祖不信,当日跟我一起去的四名家丁都可作证。”
情急之下,柳疆想要找当日与他一起的四人为他作证,只是话一出口,这才反应过来那四个家丁刚刚都已被闫定初杀了,柳疆盯着那四人尸体一时间不知所措。
闫定初更是面沉如水,冷哼一声,
“死无对证是吧?好好好!不让你见识一番老祖的手段你是不肯死心了!”
说罢闫定初身影忽然消失,柳疆怔怔的跌坐在地上不明所以,片刻之后,闫定初再次出现,柳疆这一看顿时面无人色,磕头如捣蒜,口中连呼饶命,原来这片刻功夫,闫定初已经把他府上的四名丫鬟包括夫人在内,尽数擒到了眼前。
见柳疆还是不肯松口,闫定初又一挥手,四名丫鬟便身形瘫软,萎靡倒地,眼看着是活不成了。
柳疆夫人直吓得花容失色,不用闫定初出手便已昏厥了过去,柳疆同样是屁滚尿流,自己府上十一口人,除了宝贝闺女出门与闺蜜游玩,剩下的十人已经死了八个,他慌忙爬到夫人身边,一把抱起昏厥的夫人,口中哭喊道:
“高人啊!我真的没有骗你,柳某确实只得了这把钥匙啊!”
见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柳疆还是与之前所说一般无二,闫定初心里其实已经相信他没有得到那本功法了,当下面色一缓,竟是露出了一个笑脸,道:
“看来你确实没得到什么宝物,是老祖错怪你了,只是你要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既然没有那个本事,就安安稳稳的过好你的日子得了,非要学人家去探什么宝呢?柳疆啊,,下辈子,一定不要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安心的过好每日的生活便是最大的宝藏了,你可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