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干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阮小姐,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您的手得放好,不然我这个点滴打不好??”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打点滴还需要我配合你?那你整天在医院里是干什么吃的?拿着我们病人的钱,点滴都不会打,你是准备弄死我么?你看看我的手背,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对不起??”
“你除了这么3个字,你还会说什么?滚,看着都心烦。”
“??”
陆屿然一手插着裤袋,一手捏着自己的手机,一下接着一下的敲在自己的腿侧,笔挺的身躯站在病房门口,耳边是清清楚楚的声音,隔着一扇门,传到他的耳中,他俊容沉稳,眉峰却是微微蹙了起来。
对阮歌卿这个人,陆屿然得承认,自己的确是从未将她放在心上过,甚至还很厌恶这样的女人,但是她在自己的面前,倒是一直都很配合,很乖顺,演技很好,他看得一清二楚,只是懒得去点破而已,以前只是想着,这个女人犯了错,那么就让她一辈子这么干等着,给予一个人最致命的打击,其实并不是让她失去什么,而是让她永远求而不得。
但现在听到她和护士那么几句对话,那种厌恶的感觉,在男人的心头显得更是浓烈了一些。
有些人,伪装的再好,一转身还是太容易原形毕露。
看到护士一脸菜色的从里面出来,那表情都快要哭了,倒是见到了门口站着的陆屿然,愣了一下,很快又红着眼眶跑了,然后就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陆屿然不以为然的迈开长腿,直接走了进去。
阮歌卿其实已经没什么事了,她之前就是头部被砸了一下,并没大碍,不过最近外面流言蜚语太多,阮天谕也是怕她那性子会闹事,就非得让她留在医院里,不过阮歌卿知道,自己的父亲多半就是为了维护那个小贱人。
她这会儿是背对着门口站着的,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还以为又是护士进来了,心烦意乱的很,头也不回,张嘴就骂:“不是让你滚吗?滚字你都听不懂?”
后面没有声音,但是也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阮歌卿下意识的转过身去,本来是焦躁的脸色瞬息万变,因为太过急切的想要转变自己脸上的表情,一时就显得格外的僵硬,她都有些不敢置信——
“??屿然?屿然,真的是你,你来看我的么?”
陆屿然神色淡然的看着她,女人跑过来,伸手就习惯性的要挽着他的手腕,他蹙眉,挺拔的身躯就往边上移了移,阮歌卿动作一顿,仰着脖子看着陆屿然,只听到男人开口说话,她才意识到,这样熟悉的男声,对于她来说,竟然也已是久违的滋味儿。
“坐下说话,我有事要问你。”
很平静的口吻,可阮歌卿跟在他的身后那么多年,也许走不到他的心里去,却也是可以体会出他脸上的表情代表着何种心情,更是可以从他的口吻之中,感受着男人刻意收敛着的一股气场。
阮歌卿这个女人,虽刁蛮任性的很,可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的,尤其是对陆屿然的事,她一直都非常的上心,这会儿隐约已经体会到了点什么,看着男人坐在沙发,她想了想,也走过去,坐在了他的对面。
“屿然,我??”
“你不需要说话,听我说就可以。”陆屿然交叠起自己的长腿,姿态优雅,可那双深邃的眸子,看向阮歌卿的时候,那幽暗的眸光,却是让她生生打了个冷颤,“退婚的事,我从来没有认真和你谈过,今天我过来,就是和你说这个事的。”
“屿然,我不想退婚!”阮歌卿激动的反驳,“我也不会退婚的,你一直都没有对外公布过消息,现在我还是你的未婚妻,我等了你那么多年,等来的一定不会是这个结果,你不能这么对我。”
陆屿然缓缓抬起眼帘,语气低缓冰凉,却是笑了一声,“我不能那样对你?”
阮歌卿大概是被他这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给冻了一下,所有的表情都是一僵,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些天来,她无数次的想要找他,那些话都在她的嗓子眼里,她都不需要多思考什么,脱口而出为自己开罪,“屿然,我做错了什么?我不就是去找了温白霜么?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样,我知道??可我是真的太爱你了,何况我现在不也是有了报应么?就当是扯平了行不行?我以后绝对不会私下去找温白霜,你别和我退婚,我这辈子最美好的梦想,就是嫁给你,我??”
“你也会说是梦想,那么你应该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真的想要和你结婚的打算。”
男人弯唇,一字一句的话,足以将对面的女人打入万丈深渊,“在你把我大哥弄成那样之后,你凭什么还认为,我会和你结婚?你觉得我陆屿然是需要靠你们阮家的那么点势力,爬上高位?还是认为,我对你有多深的感情?”
“??”
阮歌卿的脸就像是刷了墙一样,唇瓣颤抖着,声音亦是,她却时愈发紧张又急切的想要为自己辩解,“??不是,那件事情,我??我知道错,我可以弥补,我知道你大哥他回来了,我亲自和他道歉??”
“你真的知道错?”
陆屿然嗤笑了一声,本就阴冷的眸光,一瞬间阴暗至极,他猛的起身,伸手就直接扣住了阮歌卿的肩膀,将她往沙发上用力一推,女人的力道自然是和男人不能比的,陆屿然其实从来没有这样对过她,哪怕是如此的靠近彼此,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奢侈。
可靠得这样近,她能够清楚的看到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这个男人,37岁了,皮肤却是这样的好,五官这样的精致,气场这样的沉稳,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种成熟又性感的男性气场,没有一样不让她神醉的,只是他现在看着自己的眼神,却是猩红的,那种狠戾毫不掩盖,阮歌卿胆子不是太大,尤其是在陆屿然的面前,一时被吓得面色苍白,只怔怔的看着他,连疼痛都忘记了。
“我认为你始终都不知道错,就是因为你没有一分自知之明,所以你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挑衅我,我不屑和一个女人计较什么,看来是我对你太仁慈,所以你现在才会这么不知死活的想要去伤害温白霜。”
男人气息灼热,可尽数喷洒在她的脸上,那种感觉却完全变成了阴寒阵阵,阮歌卿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样子给吓到了,还是因为他捏着她肩膀的地方太疼,她一时有些发懵,“??什、什么?”
“屿然??你??你放开我,我疼,我的肩膀好疼??屿然??”
“你也知道痛?”
陆屿然只要一想到自己在后楼梯口看到的那些鲜血流过的痕迹,再想到他恨不得捧在心尖上疼的小丫头面色苍白的样子,他的太阳穴就突突的跳着,越是刺激着他体内的那股愤怒,这么多年来,大概从来没有这般被愤怒驾驭过理智,却是他不想去控制的,男人眸子眯起,捏着她肩膀的力道愈发的加重,“你推着她下楼的时候,你有知道别人的痛么?你的心是有多么的阴毒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来?嗯?阮歌卿,你说是不是我对你一直以来都太过仁慈,才会导致你如此的嚣张?”
“你??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我疼,我好疼??”
她的肩膀都快被捏碎了,这个男人眸光猩红,染着一丝嗜血的味道,扑面而来的都是阴鹜的气场,阮歌卿害怕极了,现在的陆屿然,是她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的,以前不管自己做什么,说什么,他哪怕是不高兴了,也不过就是皱一皱眉头,有时候或许也就是晾着自己好一段时间,可事情过去了,他也从未提起过什么。
当初陆祁铭的事,算起来,是他对自己发过最大的一次脾气,那时候还是阮家的人亲自出面,是她的父母双双给了陆家的人道歉,她几乎都要被逼的跪下来了认错了,最后还是陆祁铭开口说了一句,不再追究,她才躲过那一劫。
可这么多年来,她知道,陆屿然一直都在惩罚那时候她犯下的错,冷暴力虽是可怕,可阮歌卿最害怕的,还是这样子的陆屿然。
连应付都懒得应付,而是将最可怕又阴暗的一面展现在自己的面前,恨不得将自己活生生给捏死。
??
“屿然你放开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放开我??”
疼痛让她的意识反倒是清醒了一些,她想到刚刚他说的那些话,连忙摇头,“不是,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