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厦的顶层,一个空旷的平台,雪后本来就很冷,更何况是站在这样几十层的高度,又是晚上,寒风呼呼的吹过来,温白霜的脸蛋儿很快就冻得通红通红的,连耳朵都是,不过陆屿然把自己身上的外套给了他,他穿的比自己更少,她扭过脸急去看着他的时候,见到他本是深沉的五官,这会儿也染上了几分寒气。
“冷么?”陆屿然见她的鼻尖都是红红的,有些心疼,拿着她的小手儿就往自己的脖子里捂,“你喜欢的,暖不暖?”
其实是很普通的举动,对于他来说,他能够为自己做的事太多了,不过就是脱了自己的外套,把她冰冷的小手放进了他的脖子里。
这都不算是什么。
可温白霜还是觉得鼻子泛酸,胸腔口涌动着的那种感觉,是叫做感动,她将外套脱了重新穿在了陆屿然的身上,然后把自己娇小的身躯缩进了他的外套里,双手紧紧的抱着男人的腰,埋在他的胸口低声说:“这样,我们就都不冷了。”
夜色中,男人弯唇笑了笑,双手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身过去,然后从温白霜的背后伸手抱着她,指着不远处的高空,在她耳边,温柔的说:“霜霜,看那边——”
温白霜动了动眼睫,抬起眼帘的一瞬间,黑色的夜空之中,忽然啪一声,巨响,不过就是眨眼的一瞬间,整个城市都像是染上了一层五光十色的绚丽,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接二连三的烟花都在天空中绽放,黑色的夜空之下,这些突如其来的彩色就像是被画家用最漂亮的笔墨点缀在纸张上,因为是用黑色反衬着这样的一切,所有的颜色好像是更突出了一些,也没有太多花哨的东西,可自己用眼睛所能够看到的一切,却已经足够让她吃惊。
“陆叔叔??”
“宝贝儿,新年快乐。”陆屿然的薄唇贴着她的耳蜗处,在她的耳边柔声说。
温白霜反手抓着他的大掌,“今年不是明确规定不能放烟花的么?”
“所以带你来了这里,比较远一点。”她的小手儿还是有些冷,他举到唇边呵气,低声说:“不过就是一场烟花,我还记得我小时候家里每当过年都会有人放烟花,不过以前从来都不知道,放烟花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只是觉得长辈们心中根深蒂固的都有这样的念头,过年过节,有什么好事了,都会放烟花来庆祝。我这个年纪的男人,不太懂如何去表达你们女孩子想要的浪漫,但是我想,你应该也喜欢在过年的时候,感受这样的气氛。放了烟花,就是过了年,一年过去了,宝贝,什么都会过去,我们要迎接的是新的一年,我会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谁说37岁的男人不会甜言蜜语来着?
温白霜水灵灵的眸子,在身后那些还在持续不断的噼里啪啦的烟花之中,影影绰绰的,却是越发的动人,那漆黑的眸子深处有自己的倒影,就感觉到两个人似乎是真的融合在一起,并不是那种身体上的亲密接触,而是灵魂的相融。
温白霜说:“陆叔叔还是很会说情。话的。”
陆屿然挑眉,“那小霜霜听了开心吗?”
“只要是陆叔叔说的,我都喜欢听。”
“喜欢听,那我说什么,你都能答应么?”
“应该舍不得让我杀人放火吧?看在你这么努力的哄我开心的份上,今天又是小年夜,过年了,我满足你的一个愿望,算是新年礼物,回馈你的。”
陆屿然眸光流转,那里面盛满了柔情蜜意,“我就一个愿望。”
他忽然松开了本捧着她脸的手,长腿朝后倒退了两步之后,在温白霜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单膝跪地,变戏法似的,手上忽然就多出了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男人扣动盒子的开口处,轻微的声响,盒子打开,里面静悄悄的躺着一枚钻戒,光线再不好,那颗钻石还是清清楚楚的在她的眼皮底下,五角星形状的,温白霜想着,自己形容的真是不夸张,以前在杂志报纸新闻上偶尔也会看到,什么人和什么人求婚,钻戒有鸽子蛋那么大,现在在自己眼前的那枚戒指,比起鸽子蛋,也丝毫不为过。
她怔怔的反应不过来,陆屿然一身西装笔挺,单膝跪地的样子,背后还有不断燃放着的烟花,衬着这样的一幅场景,永远都烙在了她的脑海里。
还有男人在这个时候说的那些话——
“我不会说多让你动心的话,可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跪在这里,和一个女人求婚,现在就只是想要让你嫁给我,想要名正言顺的拥有你。温白霜,我比你大了13岁,以前我总是说,比你大了,就能够更好的照顾你,和你在一起的时间不算太长,却也渐渐让我明白了,很多时候,很多事,也不会如同我之前所认为的那样,一切尽在掌控,总是会有脱轨的时候,也许我不能如我自己所想的那样,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时间里,不让你受到一丝伤害,这种时候,总是让我明白,原来我也就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而已,所以想要更好的拥有你,可是一直在你的身边保护好你,但我想,有一天我还是会比你先离开这个世界,到时候可能就只有你一个人,所以现在,我想更早的实行权力,成为你丈夫的权利,不想让任何人任何事成为我们中间的绊脚石,我说过,我都快要40了,我等不及了,答应我好吗?嫁给我。”
??
身后的烟花停歇了片刻之后,又开始了新一轮,温白霜双手捂着唇,垂眸看着这个矜贵的男人,就这么跪在自己的面前,说了那么多让她不能拒绝的话。
是真的不能拒绝,其实他什么都不需要说,不需要做,拿着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她也会答应嫁给他。
她一直都依赖着他,从认同他开始,就在心里真正的接受了他。
她忽然噗嗤一声,眼泪就顺着脸颊滑下来,哽着嗓子说:“??我才24岁,这么快就被你套住了,真不公平。”
陆屿然举着她的手,将那枚戒指套在了她的手指上,尺寸正好,他抓着她的手,送到唇边,轻轻的吻了吻,眼角眉梢是真正的幸福和宠溺,“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让你慢慢调整到公平上。”
“怎么调整?”
“宠着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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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
江澄惜刚从车库出来,就见到花园里,江新展的身影,他似乎是在打电话,光是看他的侧脸,就知道,情绪不太对劲。
她将车钥匙和手袋交给了迎出来的佣人,朝着江新展走去,隔着一段距离,正好听到他在说——
“??离开临都?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谁要离开临都?
江澄惜拧着秀眉,站在远处没有再靠近,又听到江新展大声怒斥,“你们是怎么办事的?那之前让你们联系的人呢?温白露和陆祁铭一走,你让我拿什么东西去要挟陆屿然?不用多说了,dNA的结果呢?”
“??饭桶!就这么点本事,名谈马上就给我安排一下,我要见陆屿然!”
江新展挂了电话,一转身就见江澄惜站在他的背后。
他脸上的盛怒还没有来得及掩盖,见到女儿,轻叹了一口气,摇头,“小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一群没用的家伙,你准备一下,明天和我一起去见陆屿然。”
“我去见他做什么?”
江新展看着女儿,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他要安排陆祁铭和温白露离开临都,据说昨天还放了大半夜的烟花,是给那个温白霜看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肯定是有什么动作,这个时候,我们要抓紧机会,我说了,陆家这块大肥肉,我是肯定不会放手的,何况你认为陆屿然哪里不好?男人都是这样,喜新厌旧的很,你只要表现的好一些,你会比不上那个温白霜?”
江澄惜一贯都是心高气傲,她不否认自己在某些方面是很敬佩陆屿然的,他的商业手腕,他为人处世的态度,包括他的外貌,没有一样不出色的。
可那不代表,他出色了,自己就非得倒贴上去。
对于这点,她的确是不认同自己父亲理所当然的那种想法。
她摇头,“爸,您想要怎么和陆屿然斗,我就不管了,总之江氏现在有半壁江山是在我的手上,我回来之后,虽然也的确是有决策不当的时候,但总体上来说,我不认为自己真的一无是处,为什么就是要去依附男人?我对陆屿然没有那种感情,硬是要凑在一块儿我会觉得很掉价。还有??爸,商场上的斗争归斗争,还是不要扯上别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