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对视着。
良久,车厢门被人拉开。
他低沉的嗓音像是要将她撕成碎片,“滚。”
沈今禾直接推门而出,迈着小碎步往楼下跑。
可是,落地之后,她却感觉自己的双脚已经失去了力气,根本走不动了。
她打开车门,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
车上,霍北臣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
突如其来的喇叭声,吓得沈今禾双膝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就在她准备转身的时候,年均霆的车从她面前呼啸而过,溅了她一脚。
沈今禾终于松了口气,但又觉得心神不宁,这一回,她算是彻底得罪了顾知珩。
但没办法,这样的感情,根本就不可能成为朋友,能不能和平相处,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沈今禾在马路上等了一段时间,正准备打个出租车,季恒秋却打来了一个电话。
“沈今禾,你人呢?”
沈今禾做了个深呼吸,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找我?”
“听说我母亲来过,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
季恒秋明显是不信的,“人呢,我现在就去找你。”
沈今禾扫了一圈,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一个小型的公园里,于是将自己的坐标发给了对方。
然后,她找了个长椅坐下,等向晚。
季恒秋很快就到了,这么冷的天气,他的额头上都是汗水,一缕发丝披散下来,看起来很是凄惨。
但是,他却多了几分真诚和可爱。
“这里。”沈今禾招了招手。
看到她,季恒秋赶紧赔笑,“沈今禾,你别管我妈说什么,我会应付的。”
沈今禾安抚了几句,又帮着母亲说了几句好话,这才让季恒秋的情绪缓和了一些。
“沈今禾,我看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如果她真的很爱我,我不会对她那么冷淡。”
沈今禾仔细一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她想起自己八、九岁那会很爱班上那个戴着小眼镜的男生,结果被他母亲说坏了,沈今禾甚至还打算把家里的熏肉和鸭子都给抢过来,用来哄他。
可是,她却生不起气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根本就不在乎。
她有点不好意思,“季恒秋,这件事你还是别管了。”
季恒秋怒道:“这可不好,我总不能就这么放弃吧。”
“我真是太差劲了,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季恒秋捂住了嘴。
沈今禾把一根糖果塞进嘴里,睁大了一双明亮的大眼睛。
他好像有把糖果放在口袋里的习惯。
季恒秋怒道:“以后不许这么说,我对你的感情,可不是一时兴起那么简单。沈今禾,你也要加油啊,对我多有好感,你就知道我有多厉害了。”
沈今禾是个很容易被说服的人,而不是被强迫的。
尤其是在被顾知珩轻视后,季恒秋更是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他。
季恒秋等了好一会儿,就听见她说:“你干嘛要把糖果放在身上?”
季恒秋无言以对。
“不抽烟了。”
沈今禾闻着自己一身的烟味儿,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有心想要说什么,可是季恒秋并没有追问,这让她很难开口。
两个人都不说话,倒是让场面,变得十分的尴尬。
好在沈今禾的电话及时响了起来,将这份古怪给打断了。
可是,挂了这个电话,她却更加奇怪了。
季恒秋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怎么了?”
是医院打来的,说是新研制出来的药品出现了些问题,从顾知珩欺骗她开始,他就觉得自己像是一头恶狼。
可是,她又不能不相信。
“是院方打电话过来,说是我们公司的药物实验出现问题了。”
“来吧,我带你过去。”
来的时候,沈今禾还在为赵奶奶的事情发愁,结果来了之后,她就知道这件事与她无关。
赵奶奶已经出院了,药物试验也停了下来,只有二段的一位小志愿者出现了问题。
今天早上吃了药之后,他感觉呼吸困难,胸闷,心脏发热。
到了医院,顾知珩正在病房里做着诊断,透过面具,他的眼神平静而认真,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值得信任的气质,完全不像是刚刚那个在车上调戏他的小混混。
沈今禾定了定神,等顾知珩做好了手术,她走到顾俊面前,问道:“顾教授,你的志愿者呢?”
顾知珩抬起头,扫了一圈,“闲杂人等,都退下。”
除了季恒秋,其他人都不在这里。
季恒秋倒也知趣,当即向要撵人的小保姆道了个歉,又朝沈今禾做了个嘴型,意思是:我在外面等你。
待两人离开,顾知珩将诊榻上的帷幕拉开,以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语气道:“你觉得,季恒秋到底喜欢的是你,还是喜欢你这具身子?”
沈今禾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向来严谨严谨的顾教授,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语来,他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她自然是不会答应的,于是稍微抬高了一点音量,问道:“顾教授,你觉得做义工如何?”
他将手中的听诊器缓缓收回,“你真的要留下来听我说话?”
沈今禾什么都没说,走进了旁边的一间办公室。
这间屋子不大,仅容得下一桌两椅,她这么一坐,整个人都被他的气场所覆盖。
顾知珩一进门,便开始埋头书写病例,沈今禾默默地盯着,哪怕她不愿意,视线也会不由自主的飘向他那张带着面具的脸。
她想起自己刚才那一记耳光很重,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很红。如果非要戴上面具,他怕是会更加讨厌她。
“有完没完?”
“嗯?”沈今禾怔了怔。
“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想着诱惑我。“沈今禾,你知道吗?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戏谑,“你干嘛要这样?”
沈今禾瞳孔一缩,但还是忍了下来。
她宽恕了他。
一个无法满足自己欲望的人,就会将自己的欲望,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她纤细白皙的手放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顾教授,这是上班的时候,我想询问一下你的病情,我这个做试验的企业,有权了解一下你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