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麻醉药起效了,不是因为忍受不了,而是要等一段时间。
沈今禾刚要开口,顾知珩就起身打开了房门。
魏铭生对陈杨菱和王梓说着话,两人的脸上都是红扑扑的,应该是被激怒了。
顾知珩伸手在他肩上一搭,“伤口都缝好了,你快些收拾,然后带到病房里。”
“知珩……”陈杨菱走上前来。
顾知珩脸色一沉,“时间不早了,你可以走了,我今天晚上就住在这里。”
陈杨菱虽然很不情愿,但看了看男子的表情,又不敢多说。
据说顾知珩对她很好,也很听话,但只有她知道,一个男人对她好是有前提的,那就是她听话了,他就会顺从她。
她还挺佩服他对沈今禾冷嘲热讽的。
“表哥,你这么做是不对的,我表哥老公要被沈今禾那个贱人抢走了。”王梓怂恿道。
陈杨菱握紧了拳头,“这可如何是好?你不也被她坑过几回吗?”
说起这件事,王梓就气不打一处来,自从寿宴上出了那么大的丑,她在那些贵妇圈子里混不下去了,甚至还被沈今禾抓住了她的弱点。
要是沈今禾真的挂掉,那该多好。
沈今禾在房间内挂着点滴。
顾知珩进去后,先是调整了一下输液的流速,然后探了探少女的脑门。
沈今禾眼睫一抖,嫌弃的把头扭到一边。
她没有料到,他的大掌顺着她的脸颊伸了过来,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了里面。
她猛地睁开眼。
“还痛吗?”
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顾知珩十分有耐性,“刚刚缝合好,需要补充营养,所以做了些藕粉,你要听话。”
果不其然,沈今禾端着一大碗的藕粉,有果仁的,有葡萄干的,还有蔓越莓的,散发着浓郁的桂花香味,让人垂涎欲滴。
她脑袋一歪,将他送到嘴边的汤勺给避了过去。给陈杨菱一个交代?”
他一反之前在急救室里那副高冷的样子,温声安抚道:“沈女士,之前多有冒犯,希望你高抬贵手。”
虽然明知道这只是一种调侃,但沈今禾的眼眶却是一片通红,她转过身,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嘴唇在颤抖,她紧紧地咬着下唇。
顾知珩将手中的藕粉放在一旁,俯身在她的下颌上,温柔的勾了勾。
轻轻一吻,带着淡淡的莲蓉蜜香。
沈今禾不得不把胃里的东西咽下去,等他走后,她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笑道:“把它吞了,我的一点都不脏。”
这句话,好耳熟。
沈今禾没好气的看着他,往面巾纸上喷了一口藕粉。
他温柔地按住她,“不要动,刚刚做完,第二次就会留下疤痕。”
沈今禾岔开话题道:“你是不是不会留下疤痕?”
“我说怎么做,你就怎么做,绝对不会。”
她眨了眨眼,“你刚才还说要养呢?也不用我再到处泡妞了。我已经决定了,如果留下疤痕,我会去刺青。我对梵高的这幅鸢尾很有好感,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把它刺出这种效果。”
想一想,自己的背部就这样孤零零地往上爬,好像也挺好的。
顾知珩大怒:“你敢!”
沈今禾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关她什么事?
顾知珩是真的担心她会把自己的纹身给刺了,所以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把她骗到了一起。
沈今禾确实很痛,麻醉过后,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就跟被针刺了一样,可她还是强撑着,没想到这么一会儿,她就忘记了疼痛。
折腾了好一会,才将这一碗藕粉喝下。
之前在急救室里,他说得没错,她这是自作自受,只不过不是针对陈杨菱,是针对他。
你看,这不是很管用吗?
沈今禾连续遭受了好几次的冲击,身心俱疲,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但是,她的后背受伤了,所以,她必须要躺在床上。
顾知珩伸出手,替她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发丝,便见她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真是个蠢姑娘啊。
顾知珩留在沈今禾身边,直到黎明时分,他方才离去。
云亭也留在了医院,帮顾知珩处理了一下事情。
他不明白顾总在想什么,他不在乎自己的名誉,但沈今禾会在乎自己的名誉。如果让别人知道,他在小姨的卧室过夜,那就只有沈今禾一个人受伤了!
云亭在他离开的时候,正好看到沈今禾醒来。
“你还没走?我很好。”
云亭听到这话,顿时明白过来,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感觉自己一直生活在顾知珩的影子中,仿佛所有的女子,都将顾知珩放在了第一位。
母亲是这样,陈杨菱是这样,沈今禾是这样。
正因如此,他才没有多做辩解,见沈今禾不停的揉着自己的双眼,想起了之前钟周说的那句话。
“是不是你的眼睛出问题了?需要体检吗?”
沈今禾连连摇头,“别闹了,我腰都酸了。”
云亭起身,替她倒了一杯茶:“你明知道陈家会有凶险,为何非要过去?”
沈今禾不愿接话,便开始装傻充愣,“我的腰很痛,你能帮我开些止痛的药物吗?”
云亭面对这样的患者,最多也就是安慰几句,但沈今禾的态度,让他很是无奈。
“止痛的药物都是有后遗症的,你要坚持住,听话。”
沈今禾对上云亭眼中的柔情,忍不住勾唇,“如果做医生的都有你这样的好心肠,我就算是下半辈子住院也心甘情愿。”
“你应该去精神病院。”
一道清冷的男音响起,顾知珩端着食盒进了屋。
云亭的笑容瞬间消失,“你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顾知珩眉梢一扬,“这话应该是我来问问你吧。”
“顾知珩,你要脸,就是要沈家的面子。在人家的房间住一夜,人家会怎么想?”
沈今禾终于意识到,昨天是顾知珩在安慰她,他很少这么温和,一口一个“亲爱的”的喊了一夜。
顾知珩无视云亭,只是朝门外一指,“关你屁事,该干活了,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