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外头“轰隆,轰隆”两声巨响,徐福气一惊,一骨碌从床上爬起,心道打雷了嘛?不过再看向窗外,外头明月高挂,怎么可能会下雨,疑惑之时,紧接着又是数声‘雷响’,这下听明白了,好像是打炮声,微愣下,立马下床穿好衣物,出了房间,来到院子里查看!
没一会,他大哥、嫂子,爹娘,还有长根,也都出来了,徐福贵上来道:
“福气,你也没睡啊?”
徐福气见他大哥衣衫不整的,嫂子脸上满是红晕,心道还不是怨你,本来自个睡得好好的,被你们给吵醒了。
“福气,这……这什么声啊?好像是从县城那边传过来的。”
“大哥,是打炮声!”
“炮声?”徐福贵怔下,随即惊喜不已,道:
“福气,你……你是说那边打过来了?”
“十有八九!”
“好好!”徐福贵高兴道:
“终于来了,终于来了,咱这日子有盼头了,福气,要不咱明儿个去县城那边看看,怎么个情况?”
“还是别去了”,徐福气道:
“也没啥好看的,无非就是两边打仗,子弹可是不长眼的,万一有个好歹,那可怎么办,咱就安心等着吧。”
“就是,福贵!”
李桂香上来道:“你可别又乱来,听你弟弟的。”
炮声响了一阵,时断时续,有个半个来小时,然后就再也没了动静,徐福气道:
“爹娘,大哥嫂子……咱也别看了,回去休息吧,明儿还得干活呢。”
这一夜,徐家川其他村民们也都听到了,日思夜想的,自然高兴,但是有些人注定是没法睡觉了,比如龙二!
其实在今夜炮声响起之前,这半年多的日子过得是比较滋润的,比如今儿晚上,刚还搂着俩姨太在床上活动筋骨呢,冷不丁大“轰隆”一声炮响,吓的一哆嗦,兴致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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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县城潘家!
“爹,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此刻的潘强再无往日的神采飞扬,嚣张跋扈,满脸纠结、无助,
“我不走,咱潘家的买卖都在县城里,你……你让我逃哪里去啊?外面人生地不熟的,我怎么生活啊?还有青楼那边……”
“啪!”
没说完,潘父一巴掌扇在自己儿子脸上,恼怒道:
“你个畜生,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青楼里的妓女呢?命不要了?!今儿晚上就给我走,不然我打断你腿!”
潘强捂着脸,眼泪汪汪,道:
“爹,你听外面那些穷鬼瞎传,年初那会不也在说北边的来了来了,结果呢?影子都没有一个,我看这次也多半是唬人的,你怕啥呀?胆儿这么……”
“你给我闭嘴“,潘父气得胡子都竖起来了,怒斥道:
“我看你真是读书读傻了,没听到前几天那炮声?隔壁几个县都‘街坊’了,听说都杀人了,这回是真的,咱不走就来不及了。”
“这……”
潘强顿时变得惊恐起来,道:“爹,那咱一块走吧,你们为什么要留下来?”
潘父叹口气,道:
“咱家的家业都在这儿,米行,药房……这都是之前真金白银买来的,咱家所有的积蓄都在这儿了,就这么走了,我不甘呐。
儿子……”
突然对儿子语重心长道:
“爹一把老骨头了,没了就没了,但不能不给咱潘家留个后啊,也许是我多虑了,但凡是最怕有个万一,你就先去外面躲一躲,要是咱潘家都躲过这一劫,到时你再回来,现在咱一家子要就这么离开,真就是一无所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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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徐家川,龙二的家里,此刻也是在上演着生离死别,七八个姨太已经收拾好家当,准备离开了,这些个姨太跟龙二在一块的时间,也是有长有短,有几个都是刚过门的,也没什么感情,说是婚姻,其实说是一买卖更为合适,你出钱,她出身子,彼此过日子,现在‘合同’到期,也就离开了,最后连句道别也没用。
有几个呢,跟龙二有几年了,算是有些感情,还能劝上一句,
“老爷,你也别待这边了,赶紧走吧,不然就晚了……”
“啪!”
龙二一拍桌子,那桌上茶杯里的水都溅出来了,恼火道:
“走什么走?老子才不怕,一帮忘恩负义的东西,都给我滚,滚!”
一干姨太便各自就去,龙二那两个狗腿子,溜得更快,先前炮声一响,便逃之夭夭了,原本挺热闹的老宅子,一下变得空旷、阴沉沉的。